林凡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75,800.00】，感觉心脏一会儿冲上云端一会儿跌入谷底。云端是暴富的狂喜，谷底是即将面对“画皮”恶鬼的冰凉恐惧。
“四万块……八万块……”他喃喃自语，像得了癔症，“能买多少泡面？加火腿肠都能顿顿加了吧？不，甚至能点外卖了……”
但下一秒，那根歪掉的罗盘指针和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拖鞋就将他拉回现实。
“靠！这玩意儿真能对付画皮？”林凡拿起拖鞋，那味道熏得他差点背过气，“难道计划是用生化攻击？先把它熏晕过去？”
他越想越觉得不靠谱，一种巨大的、作死后的悔恨感攫住了他。一个人去？那跟给画皮送外卖有什么区别？还是自带餐具（他自己）的那种。
“不行不行，得找帮手！至少得有个垫背的……啊不是，是有个照应的！”林凡猛地站起来，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转圈，“找谁？报警？警察叔叔会把我当神经病抓起来吧？找玄学圈的同道？我认识最厉害的就是楼下摆摊算命的王瞎子，他除了摸骨的时候爱摸大姑娘小手之外屁本事没有……”
他的目光扫过手机通讯录，寥寥几个名字，不是房东就是外卖小哥。
最终，他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住了。
【金主爸爸·胖子（备用）】
备注极其现实。这是他在一次极不靠谱的“风水局”中认识的。一个极度怕鬼但又对灵异事件充满病态好奇的富二代，名叫金万财，但林凡只记得他圆润的身材和“不差钱”的气质。当时互加好友，胖子甩过来一个200块红包，美其名曰“投资未来大师”，让林凡把他设为紧急联系人（主要是希望真出事的时候能有个“大师”救命）。
林凡当时觉得这胖子人傻钱多，是个潜在的优质客户（冤大头），就存了下来。
现在，就是召唤“金主爸爸”的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紧张兮兮、压得极低的声音，背景音还有悠扬的……钢琴曲？
“喂？谁？大师？林大师？是不是你？我跟你讲我现在不方便，我感觉我家里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林凡一愣：“啊？怎么不对劲？”难道胖子也撞鬼了？这么巧？
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总觉得……我新买的那个等身合金手办……她眼睛好像在动！还在对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大师你快来帮我看看啊！是不是开光开歪了招来什么东西了？价钱好说！”
林凡：“……”他默默地把手机拿远了点，无语望天。
“那个，胖子啊，”林凡斟酌着语句，“你的手办大概率没开光，你那可能是单身太久的幻觉……我找你有正事，大生意！”
“正事？比我的命还重要吗？”胖子哀嚎。
“比你的命刺激多了！而且有钱赚！”林凡压低声音，营造神秘氛围，“我刚接了个大单，对付个厉害家伙，奖金这个数。”他报了个八万的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八万？真的假的？什么级别的鬼？刺激吗？现场能直播吗？不不不，能让我在旁边围观吗？我出钱！我赞助装备！狗血喷枪、高压电击器、钛合金桃木剑……我网购了好多还没试用呢！”胖子的恐惧瞬间被烧钱和看热闹的兴奋取代。
林凡心中一定，上钩了！他继续忽悠：“非常刺激！‘画皮’！听说过没？能变美女那种！现场绝对惊险！至于装备……呃，我们有特殊的制胜法宝，需要你这样的有识之士来见证和……呃，资金支持！预付金四万我拿到了，但后续需要点活动经费……”
“画皮？美女？哦豁！”胖子声音都高了八度，“地址发我！马上到！需要我带什么？黑驴蹄子？糯米？我车上好像有上次去西藏买的牦牛干，能凑合吗？”
“人来了就行！记得带钱包！”林凡赶紧打断他，“对了，你认不认识什么胆子大点、脑子可能有点……呃，比较特别的朋友？比如坚信世界上没鬼的那种？”
“有啊！”胖子脱口而出，“我有个发小，学霸！物理系的！天天说我的恐惧是量子扰动导致的认知偏差，还说见鬼是磁场紊乱刺激视觉神经产生的幻觉！我带她去过一次鬼屋，她拿着卷尺和指南针测了一路，把扮鬼的工作人员都整不会了！需要她来用科学打鬼吗？”
林凡眼睛一亮：“需要！太需要了！就是她了！一起叫上！”
这种科学怪人，往往是搞笑剧情的最佳催化剂！而且，说不定歪打正着真能有点用？
半小时后，林凡楼下。
胖子的土豪座驾——一辆极其骚包的粉色库里南稳稳停下，引来路边大爷大妈纷纷侧目。
车门打开，先是一个圆滚滚的身躯费力地挤了出来。金万财，人称胖子，穿着一身印满奢侈品牌Logo的运动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疑似开过光的蜜蜡，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里面叮当作响，不知道塞了多少没用的“驱鬼神器”。
副驾驶座也下来一个女生。戴着黑框眼镜，梳着一丝不苟的马尾辫，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模型。她表情严肃，打量了一下林凡租住的老旧居民楼，推了推眼镜。
“根据环境噪声和建筑材质风化程度分析，此地发生高频灵异现象的概率低于0.7%。金万财，你确认数据源可靠吗？”她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科研人员审视实验对象般的怀疑。
林凡：“……”
胖子赶紧打圆场：“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林凡，林大师！虽然看着不像，但有点野路子！大师，这位是苏晓，大学霸！智商超高！”
苏晓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你好。我不是来认同超自然现象的，我是来收集数据、证伪并试图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这些群体性幻觉现象的。另外，根据我的测算，你声称的‘画皮’恶鬼存在的概率低于万分之零点三，更可能是一种集体催眠或新型致幻气体泄漏事件。”
林凡机械地和她握了握手，感觉像是参加了什么学术会议。
他看了看满脸兴奋、跃跃欲试的胖子，又看了看一脸“我是来拆台”的学霸妹子，最后回想了一下自己包里那抽风的罗盘和味道感人的拖鞋。
这支队伍……还没出发，就已经充满了扑街的气息和浓烈的搞笑flag。
林凡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
“那什么……欢迎加入‘打死也不靠谱’捉鬼小队。事成之后，奖金平分……大概吧。”
“现在，让我们先去会会那位‘概率低于万分之零点三’的画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