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手机闹铃没响，怀里的智能功德计算器倒先“滴滴”叫了起来。屏幕亮着绿光，映出一行字：“当前功德：150\/”，末尾还跳出来个流泪的表情包——显然是在嘲讽这点进度连零头都不够。
老黄狗叼着蓝牙音箱在床边转圈，音箱里循环播放着八仙组合的《渡人disco》，尾巴扫过墙角的“破邪棒球棍”，棍头上沾着的麻辣烫汤渣突然在地板上凝成个“穷”字，看得你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赚功德。”你爬起来抓过平板电脑，点开蓝采和开发的“灵异接单App”，最新一条任务闪着蓝光：“王家庄赵总家闹鬼，酬金：三斤现切五花肉+两箱精酿啤酒，危险等级：★（备注：疑似未成年女鬼，爱好化妆品）”。旁边配着个涂鸦风女鬼头像，正举着口红往道士脸上画胡子，背景是汉钟离的火锅店logo。
刚到赵总家别墅门口，就见他背着登山包往越野车上冲，看见你手里的骷髅头造型充电宝眼睛一亮：“你就是八仙工作室派来的？快救救我家！那女鬼昨晚把我老婆的限量版口红全涂在宠物猪屁股上，还把我新买的西装套在扫地机器人身上，笑得智能门锁都自动报警了！”他往你手里塞了张黑卡，却被你用功德计算器挡住——按工作室规定，收凡俗钱财会扣功德分。
“我只收五花肉和啤酒。”你把黑卡推回去，老黄狗趁机叼住赵总的运动裤往院里拽，尾巴摇得像电动马达。别墅院子果然透着股诡异，晾衣绳上挂着件真丝睡裙，却套在个西瓜上，落地窗玻璃上用口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嘴角还拖着道鲜红的弧线。
“她就在二楼化妆间。”赵总指着紧闭的房门，声音发颤，“监控里看见她从梳妆镜里钻出来，扎着双马尾，穿件牛油果绿卫衣，就是脸白得像敷了十层腻子。”话音未落，化妆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你深吸一口气，摸出汉钟离的阴阳测温仪握在手里，又把何仙姑的显形喷雾揣进兜，刚要推门，却被老黄狗咬住裤腿往后拽。它对着门缝狂吠，尾巴却夹得紧紧的——原是闻到了迪奥999混着桂花糕的甜香味，这味道在App的数据库里标着“无害 spirits 典型气味”。
“别怕，只是只爱捣乱的。”你推开房门，只见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滚了一地，镜面蒙着层白雾，雾里隐约有个绿色的身影在晃。你举起棒球棍刚要念启动口诀，却见镜子里的女鬼突然探出头，对着你做了个鬼脸，脸上的口红涂得像只红屁股猴。
“新来的？”女鬼的声音脆生生的，像个初中生，“上次来的那个道士，被我用眉笔在他LV包上画了只乌龟，哭着跑了呢。”她从镜子里飘出来，卫衣上还沾着点心渣，手里拎着支眼线笔，正对着你的骷髅头充电宝描眉毛。
你摸出阴阳测温仪想定住她，却慌里慌张按反了模式——制冷键对着女鬼晃了晃，她突然捂住嘴笑起来：“原来你怕化妆品啊！上次在废品站偷听到你跟吊死鬼说，最怕mAc的口红蹭在白t恤上洗不掉！”这话把你说得满脸通红，原是昨晚跟吊死鬼吃烧烤时随口说的，竟被她听了去。
女鬼见你窘迫，笑得更欢了，飘到吊灯上荡秋千，卫衣扫过香薰机，喷出的桂花味雾气溅到口红管上，竟燃起一小簇粉色的火苗。“你这人真有意思，别人来都举桃木剑，你倒好，拿根能变麻辣烫的棒球棍。”她突然从灯上跳下来，凑到你面前，脸离得太近，你能闻到她身上的桂花糕香味，混着点淡淡的卸妆水味。
你正想答应，却见她突然往你脸上扔了块腮红，你手忙脚乱去挡，不小心碰倒了梳妆台上的智能镜。镜面“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女鬼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尖叫着往镜子碎片里钻，却被碎片边缘的金属框挡住，像只被关在玻璃罐里的萤火虫。
“哎呀！我的门被你摔碎了！”女鬼急得在原地转圈，牛油果绿卫衣渐渐变成灰黑色，“我妈说过，镜子就是我们的wiFi，没网了怎么回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里滚出两颗红泪珠，掉在地上变成两朵枯萎的假花。
你这才明白自己闯了祸，赶紧摸出张果老的复古唱片机，对着镜子碎片放了首《镜中花》。唱片有点刮花，却意外地舒缓，女鬼的身影渐渐舒展，卫衣上的灰黑色褪去，露出鲜亮的绿色。
“这歌好听。”她从镜子里探出头，脸上的妆擦得干干净净，露出张清秀的圆脸，“比美妆博主的直播背景音乐好听多了。”她突然从镜子里扔出块桂花糕，落在你手里还带着余温，“这个谢你，我藏在空调外机上的，没过期。”
老黄狗叼起桂花糕就啃，尾巴上沾着片亮片。你趁机摸出显形喷雾，往镜子周围喷了点，果然见墙角藏着个收纳箱，里面装满了偷来的化妆品，还有件没缝好的卫衣，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其实我不想闹的。”女鬼的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想让赵总给我烧套化妆品，他爷爷当年欠我妈的工钱没给，还把我们赶出门……”她的身影渐渐变淡，镜子里映出她生前的模样：扎着双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捧着块桂花糕，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让赵总给你烧十套大牌化妆品，再烧两箱限量版奶茶。”你对着镜子说，功德计算器突然“滴滴”响，屏幕跳出“功德+80”的字样，旁边还画了个捧着口红的笑脸。女鬼在镜子里对着你鞠了一躬，身影化作道绿光钻进收纳箱，箱盖“啪嗒”一声合上，锁孔里钻出朵小小的塑料花。
赵总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红了眼眶：“原来是这样……当年我爷爷确实对不起她们。”他转身就往外跑，没过多久拎着个大纸箱回来，里面全是新拆封的化妆品和衣服，“我这就去给她烧了，再以她的名字捐笔助学金，让她能安心。”
你刚走出别墅，就见铁拐李骑着电动车在路口等你，车筐里放着个保温桶：“听说你搞砸了？把放大镜当照妖镜用，还拿麻辣烫泼人家小姑娘，传出去丢死我们工作室的脸！”话虽如此，却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腾腾的关东煮，飘着花椒的香味，“喏，赏你的，算你没把事情搞到要走保险。”
韩湘子踩着平衡车从街角滑过来，手里举着支新口红：“那女鬼托我给你带这个，说是谢礼，她用桂花糕跟快递柜里的土地爷换的，色号是今年最火的‘人间烟火’。”他说着往你兜里塞了张纸条，上面是功德簿的最新记录：“凡人（你）：功德+80（和解赵总与丫鬟鬼），备注：乌龙虽多，诚意满分”。
老黄狗叼着块鱼丸凑过来，尾巴上沾着片口红印。你摸出功德计算器，看着上面“150+80=230”的字样，突然觉得这功德赚得热热闹闹的，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赵总家的方向传来烟花声，想必是在给女鬼烧东西，那声音混着关东煮的香味，竟比天庭的仙乐还让人踏实。
“下一站去哪？”你划着平板上的接单App，下一页写着“李家庄的饮水机里有只爱吐泡泡的蛤蟆精，总把纯净水变成酸梅汤，村民想请人劝劝它别总改配方”。旁边画着只鼓着腮帮子的蛤蟆，被蓝采和的滑板追得跳进下水道，溅起的酸梅汤洒了八仙一脸。
铁拐李的电动车突然对着李家庄的方向鸣笛，车座下掉出颗话梅——原是蛤蟆精托外卖小哥送来的请柬，邀请“会用麻辣烫变戏法的凡人”去尝尝新酿的酸梅汽水。你笑着摸出破邪棒球棍，棍头的麻辣烫汤渣突然化作个“走”字，老黄狗立刻叼起你的衣角，往李家庄的方向拽去。
阳光把你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怀里的骷髅头充电宝突然“咔哒”一声，屏幕亮起新的提示：“功德不在多，在热闹”。你想起玉帝被智能音箱缠成粽子的模样，想起八仙抢关东煮的吵闹，突然明白这趟任务的意义——不是为了凑够十万功德，而是为了在这热热闹闹的人间，给每个执念找个温柔的归宿。
就像那只偷口红的女鬼，最终得到了十套化妆品；就像那只怕花椒的吊死鬼，在废品站开起了小卖部。这大概就是工作室派你下凡的真正用意：用带着烟火气的善意，去化解那些藏在角落里的委屈与执念，让每段故事都能有个暖融融的结局。
前方的李家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想必是蛤蟆精又把饮水机变成了甜丝丝的酸梅汤。你加快脚步，怀里的功德计算器“滴滴”响个不停，像是在迫不及待地记录下一段乌龙又温暖的奇遇。老黄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大概是闻到了酸梅汽水混着关东煮的奇特香味——这味道，就是人间最鲜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