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的生意火了三个月，连瑶池的荷花都知道年轻仙童们放学后最爱往娱乐城跑。这天刚打烊，玉帝带着太白金星和托塔李天王找上门来，手里还拎着个镶金边的账本。你这网吧流水快赶上蟠桃园了，玉帝翻着账本直咂嘴，龙袍的袖子上还沾着薯片渣，股东们提议搞个电竞大赛，就叫第一届蓬莱杯，冠军奖品我来出——老君刚炼的永不宕机丹，吃了能连打三天三夜不犯困！
我正给老黄狗梳毛，闻言差点把梳子掉进功德计算器里。大赛？张果老的驴突然嘶鸣一声，它最近总被服务器压得直喘，一听要折腾更不乐意了，可别搞太复杂，我这老驴经不起折腾。托塔李天王立刻把宝塔往桌上一墩，塔尖差点戳穿琉璃顶：放心！有我在，保准没人敢捣乱！话音刚落，他怀里的宝塔突然晃了晃，滚出个小哪吒的乾坤圈——三太子不知啥时候躲在塔里，正举着手机拍vlog，嘴里喊着我要当解说员。
股东们的要求自然不能怠慢。我连夜画了张赛程表，用朱砂写在云锦上，挂在南天门的公告栏里。规则很简单：分《王者荣耀》《英雄联盟》《植物大战僵尸》三个项目，每队五人，连胜晋级，决赛设在满月夜，奖品除了永不宕机丹，还有赤脚大仙亲手搓的足疗球——据说踩着能打通任督二脉，玩游戏时手速能快三成。
报名第一天，网吧的门槛差点被仙童们踩碎。玉帝的小孙子带着天庭小学队来了，队服上印着龙宫电竞四个金字，龙角上还别着发光的游戏手柄挂件；东海龙王三太子组了个深海战队，队员全是长着鱼鳞的虾兵蟹将，连鼠标垫都用的是鲨鱼皮；最让人意外的是土地公，他拄着拐杖领着四个坟头成精的小妖精，队名取的接地气战队，说要从土里打到天上。
比赛前三天，我让仙匠把网吧扩建成了赛场。主舞台用金砖铺地，四周架起三十面琉璃屏，能同时直播十个角度的对战画面。裁判请的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千里眼负责盯着屏幕防作弊，顺风耳专听选手有没有骂脏话——谁要是说句弼马温，立刻罚站在雷公电母旁边听一个时辰的雷。
开赛当天，赛场挤得比蟠桃会还热闹。前排贵宾席坐着玉帝和王母，王母手里的瓜子壳堆成了小山，边嗑边问：那小娃娃拿的棍棍是啥？比太上老君的拂尘还灵活？旁边的仙童立刻抢答：那是电竞椅的扶手！能调高度呢！
揭幕战是龙宫电竞深海战队。玉帝的小孙子一坐下就拍桌子：给我拿瓶仙露，冰镇的！三太子在对面冷笑：小屁孩，等会儿输了别哭鼻子。话音刚落，裁判千里眼突然喊暂停——原来三太子的虾兵把鼠标当成了虾米，正抱着啃得津津有味，键盘上的键帽被啃掉了三个，露出里面亮晶晶的玉髓。
重新开赛时，三太子选了个鱼形态的英雄，大招一放就往对方泉水冲。玉帝的小孙子急得直拍玉椅：辅助跟上！堵他退路！可他的队友是四个刚修成人形的仙童，一个把闪现按成了回城，一个对着防御塔鞠躬喊神仙饶命，还有个更绝，把技能键当成了拨浪鼓，对着键盘咚咚咚敲个不停。没十分钟，龙宫电竞的水晶就爆了，三太子笑得尾巴都翘了起来，结果太得意，尾巴把身后的显示器扫倒了，砸在地上裂成了八瓣琉璃花。
下午轮到接地气战队出场。土地公戴着老花镜，手里攥着张写满符咒的纸——据说是他求来的必胜符，结果刚贴在屏幕上就被千里眼警告：禁止使用法术作弊！土地公气得吹胡子：这是我祖传的，不算法术！争执间，他的队员突然尖叫起来——原来是个坟头草成精的小妖精，玩《植物大战僵尸》太入迷，对着屏幕喊，结果赛场的角落里突然冒出半人高的野草，把裁判席的桌子都顶翻了。
最搞笑的是天庭老干部队。队员是太白金星、月老、南极仙翁和两个敲钟的山神，队长是托塔李天王。他们玩的是《王者荣耀》，李天王非要选个能扔塔的英雄，结果把自己的宝塔掏出来往屏幕上砸，大喊看我堵你泉水！，当场砸碎了三块琉璃屏。太白金星选了个法师，技能放得比他炼丹还慢，好不容易攒满大招，却对着自家小兵放，气得月老把红线往他脖子上缠：你这是帮敌人养兵呢！
中场休息时，赛场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是铁拐李带着几个妖精来捣乱，手里举着块牌子：打游戏不如泡脚，赢一局送足疗券！结果被保安——也就是巨灵神——拎着后领扔了出去，铁拐李的葫芦滚到赛场中央，洒出的酒液在地上汇成个字，看得观众席直乐。
四分之一决赛那天出了个大乌龙。花果山战队的队长是孙悟空的徒孙，个头像个石墩子，坐电竞椅时把椅子腿压断了三根。他们对战的是广寒宫战队，嫦娥带着四个玉兔精，选的全是嫦娥皮肤的英雄。比赛打到一半，玉兔精们突然集体掉线——原来她们把服务器当成了胡萝卜，抱着主机啃得正香，把网线咬断了七根。嫦娥急得直跺脚，广袖里掉出半包桂花糕，正好砸在裁判顺风耳的脸上，顺风耳边咳边喊：暂停！这算不可抗力！
半决赛是龙宫电竞花果山战队。玉帝的小孙子这次学乖了，特意请了赤脚大仙当教练。赤脚大仙光着脚蹲在旁边，边抠脚边指导：往左边走！对，就像踩鹅卵石那样稳！可他的脚太臭，没一会儿就把对方的队员熏得晕头转向，孙悟空的徒孙捂着鼻子骂：犯规！这是化学攻击！裁判千里眼翻遍了规则书，也没找到禁止抠脚指导的条款，只好宣布继续比赛。
决赛定在满月夜，对阵双方是花果山战队妖精联盟妖精联盟里有花蛇、猪妖、树精，还有个会吐丝的蜘蛛精，比赛时总把蛛丝粘在键盘上，害得对手的鼠标动不了。赛场外突然刮起一阵妖风，黑风老妖带着小喽啰来加油，举着的横幅上写着妖界必胜，神仙一边去，结果被巡逻的天兵天将没收了，改成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决赛刚开始就状况百出。孙悟空的徒孙选了个猴子英雄，玩得太投入，突然原地翻了个筋斗，从电竞椅上翻到了桌子底下，头卡在键盘和显示器中间，半天爬不出来。蜘蛛精趁机推了座防御塔，花蛇在旁边扭着身子喊：加油！像我这样灵活！结果她的尾巴缠在了主机上，把电源拔了，自家的水晶瞬间黑屏，气得猪妖把手里的仙果往她头上砸：你这是帮倒忙！
关键时刻，裁判千里眼突然大喊：都停手！众人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老黄狗不知啥时候溜进了赛场，正趴在妖精联盟的键盘上睡觉，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把技能键按得叮叮当当响。更绝的是，它无意中按出的连招把对方的英雄全秒了，系统弹出的提示时，全场都惊呆了。
最后花果山战队拿了冠军，孙悟空的徒孙抱着永不宕机丹啃得满嘴渣，说要分给师父一半妖精联盟得了亚军，花蛇把奖品足疗券全换成了辣条，和猪妖坐在赛场角落吃得直打嗝；老黄狗因为那记神来之笔的五杀，被评上最佳mVp，奖品是个纯金打造的游戏手柄，现在天天叼着在娱乐城巡逻，见谁都摇尾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大赛结束后，蓬莱网吧的名气传到了三界。地府的阎罗王托梦来问能不能搞个分赛区，说小鬼们最近总偷偷溜上天庭打游戏；西天的如来佛祖派迦叶尊者送来一串佛珠，说是开光键盘，能提升胜率；连凡间的电竞战队都托人来说情，想借用神仙网速训练，说赢了世界赛就给网吧立块碑。
我站在网吧的顶楼，看着赛场里收拾残局的仙童们。玉帝的小孙子正和三太子勾肩搭背，商量着下次组队打排位；土地公在角落里捡被打碎的琉璃屏，嘴里念叨着这比守坟头费力气；老黄狗叼着金手柄跑过来，把爪子搭在我手上，眼里映着赛场的灯火。
远处的云海翻涌着，把月光揉成了碎银。我突然明白，不管是神仙还是妖精，不管是云端还是凡间，热热闹闹的日子才最有意思。就像这网吧里的叮叮当当，敲的不是键盘，是千万个笑着闹着的日子，在仙凡两界的交界处，汇成了一首永不落幕的歌。
铁拐李不知啥时候又溜了回来，手里端着两碗桂花酒。来，庆祝大赛圆满，他把酒递给我，葫芦里的酒还在晃，下次搞个足疗电竞混合赛，赢了既能打游戏又能泡脚，保准更火！我笑着碰了碰他的碗，酒液里映着漫天星光，还有无数双亮闪闪的眼睛，正盼着下一场热热闹闹的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