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姝刚把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砰砰砰”的巨响,那力道像是要把木门砸穿。
她皱着眉起身开门,还没看清门外人影,就被一股带着哭腔的怨气扑了满脸。
“大妹子,你今天可得给我个说法!”
宋翠芝一把将聂大海推到唐婧姝面前,指着儿子肿得老高的脸颊,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看看你家黑蛋铁蛋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这脸都快肿成发面馒头了,要是破了相可怎么办?”
唐婧姝低头看向聂大海,确实打得不轻,左脸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沾着点泥土,衣服领口也被扯得歪到一边。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黑蛋和铁蛋提着半篮子韭菜从路口转过来。
两人裤腿上还沾着泥土,铁蛋的脸虽然没肿成猪头,但也伤的不轻。
新做的衣服也被扯破了。
两个孩子看到院门口的阵仗,都愣在了原地。
唐婧姝蹙着眉对两个孩子喊道。
“铁蛋,黑蛋,你们给我过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
铁蛋先反应过来,小跑着来到近前,梗着脖子喊道。
“是他先踹我大哥的,我才动的手。”
话音刚落,聂大海立即叫嚷道。
“那是因为你们偷我家的菜。”
由于嘴巴张得太大,扯到了唇边的伤口,疼的聂大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黑蛋走过来,语气平静,但字字铿锵有力。
“我们没有偷菜,那是我们家的地。”
“你胡说!”
聂大海气恼的反驳道。
“那菜地明明是我跟我妈一起种的,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你们就是小偷。”
孩子们的叫嚷声惊动了左右邻居。
王冬菊悄悄的探出了头,一副好看戏的模样。
而韩秋雨则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走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唐婧姝见是孩子们误会了。
拦住了要再次动手的铁蛋,温声细语的对聂大海解释道。
“小朋友,你这次是真的误会他们哥俩了,那块地确实分给了我们家。”
“但我不懂种地,就请你妈妈帮忙种,种出来的东西咱们两家对半分。”
“让我们过去摘菜,也是经过你妈妈允许的。”
聂大海听完,有些懵了,转头看向宋翠芝,眼神里满是询问。
宋翠芝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你也没跟我说是因为摘菜的事情才挨的揍呀!”
闻言,聂大海委屈的直掉眼泪。
“不管什么原因,我挨揍是真的。”
“而且还是他们哥俩一起揍我。”
宋翠芝心疼儿子,她抬头对唐婧姝说道。
“这事也怪我,没跟孩子提前说清楚,造成了误会。”
“可不管怎么说,我家被你家打的这么惨,总得给个说法吧?”
唐婧姝见聂大海顶着一个猪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确实惨。
可转头看了一眼同样鼻青脸肿的铁蛋,随后微微一笑对宋翠芝说道。
“翠芝嫂子,我家两个孩子做的确实不对,但是你家大海先不分青红皂白先动的手。”
“他但凡能心平气和的问一句,事情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说对不对?”
“我觉得这件事几个孩子都有错,大家各退一步,让孩子们互相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见唐婧姝不愿意单独赔礼道歉,宋翠芝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双手往腰上一叉,尖声嚷道。
“唐婧姝你少在这儿装好人!”
“家大海脸都肿成这样了,你家铁蛋那点伤算个屁!”
“我合着我儿子挨了打,还得反过来给打他的人道歉?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韩秋雨抱着孩子往旁边挪了挪,轻声劝道。
“翠芝嫂子,婧姝妹子说的也在理,孩子们都有错……”
“你少插嘴!”
宋翠芝回头瞪了韩秋雨一眼。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我跟唐婧姝说话轮得到你插言?”
韩秋雨被噎得脸色发白,抱着孩子不敢再作声,只是担忧地看着唐婧姝。
唐婧姝脸色沉了沉,耐着性子说道。
“嫂子,说话要讲分寸,人家秋雨也是好意。”
“再者说,我不是不让我家孩子道歉,只是要论事说理,大海先动手,我家孩子还手也有错,互相道歉很公平。”
“公平?”
宋翠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往前凑了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唐婧姝脸上。
“你家两个打我们一个也叫公平吗?”
“本来我想你家孩子低个头,赔个不是,这事也就算了。”
“既然你不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个资本家小姐给别人当后娘,还当上瘾了?”
“纵容两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打人,看我今天不扒了他们的皮。”
见她撸起袖子要去抓黑蛋和铁蛋,唐婧姝立即将两个孩子护在了身后,对宋翠芝厉声喝道。
“你骂谁是野孩子呢?”
唐婧姝眼神骤然变冷,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别人骂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黑蛋和铁蛋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既然当了他们的后妈,就要尽到母亲的责任。
谁也不许骂她的孩子是“野孩子”。
被她护在身后的黑蛋和铁蛋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
“我说的就是你,你们全家都是野孩子!”
现在的宋翠芝已经被怒火冲晕了头脑,想都没想挥起巴掌就朝唐婧姝扇了过去。
那巴掌带着风刮过来,唐婧姝早有防备,猛地偏头躲开,同时伸手扣住了宋翠芝的手腕。
她原本想着邻里和睦,一直压着脾气。
可宋翠芝不仅胡搅蛮缠,还动手伤人、触碰她的逆鳞。
她的隐忍彻底到了头。
“宋翠芝,你敢动手?”
唐婧姝声音冰寒,手腕一拧,宋翠芝立刻疼得“哎哟”叫出声,想要挣扎却根本挣不开。
唐婧姝顺势往前一推,宋翠芝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打人了!资本家小姐打人了!”
说着,宋翠芝就扑了过来,和唐婧姝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