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着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战场,也映照着临淄城头终于重新挺立的汉家旌旗。青州之围已解,十数万黄巾或溃或降,曾经喧嚣震天的城外,此刻只剩下打扫战场的士卒和收敛尸体的民夫,空气中混合着血腥与焦糊的气味,却也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释然。
是夜,青州太守府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太守龚景设下盛大的庆功宴,一是庆贺临淄解围,青州得以保全;二是为感谢刘备兄弟率军来援,力挽狂澜之功。府内一扫多日来的阴霾压抑,洋溢着喜庆与感激的气氛。
龚景高居主位,亲自举杯,面向坐在客席首位的刘备,以及其身旁的关羽、张珩、张飞,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几分激动后的哽咽:“玄德公!此次若无你等神兵天降,以雷霆之势击破贼酋,我临淄城,我龚景,乃至满城百姓,恐已玉石俱焚!此恩此德,青州上下,没齿难忘!请满饮此杯,聊表龚某与青州军民感激之情!”说罢,他率先一饮而尽。
刘备连忙起身,举杯还礼,神态谦逊:“龚太守言重了!备乃汉室宗亲,讨贼安民,分所当为。此番能解青州之围,一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二赖您坚守城池,方有此胜。备,实不敢居功。”
张珩亦举杯道:“龚太守坚守孤城月余,保境安民,才是真正劳苦功高。我等不过是恰逢其会,尽了微薄之力。”他语气平静,并无居功自傲之色,让在座的青州文武都暗自点头,心道此子不仅勇武绝伦,气度亦是不凡。
龚景连连摆手,又特意向张珩敬了一杯:“承霸将军过谦了!将军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真乃霸王再世!‘霸王子’之威名,经此一役,必当传遍四海!老夫敬将军!”
宴席气氛热烈,宾主尽欢。龚景不仅准备了丰盛的酒食,更当场表示,府库中尚有部分钱粮军械,愿尽数资助刘备军,以壮行色,并允诺将妥善安置投降的黄巾士卒,择其精壮者,补充刘备兵力。
就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际,一名亲卫匆匆入内,在龚景耳边低语几句,并呈上一封公文。
龚景接过一看,脸色顿时一肃,随即对刘备道:“玄德公,北中郎将卢植大人,有紧急公文送到!”
“卢师?”刘备闻言,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卢植不仅是朝廷重臣,统兵大将,更是他年少时曾求学过的老师,对他有教诲之恩。
龚景将公文递给刘备:“卢公率主力在冀州广宗,与贼首张角对峙,战事胶着。他在信中言,听闻玄德公在幽州、青州连破黄巾,麾下有关、张等猛将,更有‘霸王子’这等万人敌,正是朝廷急需的锐气之师。因此特发徵调令,命玄德公速率所部精锐,南下广宗,助他共破张角主力!”
刘备迅速阅览公文,果然是卢植亲笔,言辞急切,期盼甚殷。他放下公文,环视身旁三位义弟。
关羽丹凤眼开阖,沉声道:“大哥,卢中郎将乃朝廷栋梁,更是大哥恩师。如今广宗战事关乎天下大局,我等义不容辞。”
张飞一拍案几:“大哥,去广宗!正好寻那张角老贼算总账!”
张珩亦点头,目光锐利:“大哥,青州之围已解,此地有龚太守足可安抚。而广宗之战,方是决定黄巾气运的关键一战。我军新胜,士气正旺,正当借此锐气,南下助卢中郎将一臂之力,建立不世之功!”
见三位义弟皆无异议,且都支持南下,刘备心中豪气顿生,当即对龚景拱手道:“既然卢师有令,备自当遵从。明日一早,我便整顿兵马,南下广宗!”
龚景虽然不舍这支强援离开,但也知大局为重,感慨道:“玄德公忠义为国,令人敬佩!既然如此,老夫即刻命人准备粮草军资,并为贵军补充兵员。”他顿了顿,道,“今日一战,俘获黄巾降卒近两万,其中多有被裹挟的青壮。老夫便从中挑选三千精壮,连同玄德公原有兵马,凑足五千之数,交由玄德公统领,南下破贼!望玄德公莫要推辞!”
五千兵马!这对于一直苦于兵力不足的刘备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虽然新降之卒需要时间整训,但有了这个基数,再加上关、张、张的统御能力,其战斗力必将远超从前。
刘备起身,深深一揖:“备,多谢龚太守厚赠!必不负朝廷与卢师所托,不负太守期望!”
次日清晨,临淄城外。
刘备军已然焕然一新。原本一千五百人的核心骨干,加上龚景拔付的三千五百名经过初步筛选的青州降卒,总兵力达到了五千人。虽然队伍显得庞杂了些,但核心精锐未失,骨架仍在,尤其是张珩的“霸王营”已扩充至八百人,依旧保持着最强的锋芒。
青州太守龚景率领文武官员,以及无数闻讯赶来的百姓,在道旁相送。百姓们箪食壶浆,以飨将士,口中不断呼喊着“玄德公”、“关将军”、“霸王子”、“张将军”的名号,感激与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刘备、关羽、张珩、张飞四人于马上一一向送行的人群拱手告别。
“龚太守,青州之事,拜托了!”
“诸位乡亲,请回吧!备等去了!”
调转马头,刘备长剑南指,声音铿锵:“全军听令!目标,冀州广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