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看着翻看着一本小册子的李世民,谢珩眼尖的看到封面的几个字。
水患后防疫手册。
“陛下,也对这个感兴趣?”
李世民抬头,眼中满是赞赏,“这是你写的。”
“这是众多医师共同编纂补充,集成一册,并非臣一人之功。”
李世民见谢珩谦逊的态度,对他更欣赏了。
不由感叹道,“若是朕早点发现你便好了。”
谢珩拱手,“得陛下赏识,臣不甚荣幸。”
李世民哦了一声,“若是让你在朕和承乾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辅佐谁呢?”
谢珩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陛下说笑了,臣乃是当今的先生,自是以当今为先。”
李世民面上更是显露可惜之色,“你在黔洲助承乾布局天下,为何不能帮朕呢?”
谢珩嘴角微抽,“陛下,觉得承乾如今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吗?”
李世民心中别扭,“勉勉强强吧。”
“陛下,这是承认承乾的优秀了。”
李世民沉默了。
谢珩也不在意李世民的回答,“如今,在承乾的治下,受灾百姓被妥善安置,东征高句丽也连连大胜,商贸日益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和我预想的还有些远,但承乾才刚刚开始。
对于这位学生,不管陛下怎么想,作为老师,我对他很满意。”
殿外的李承乾面色微红,悄悄的离去了。
之后的他也不必听了。
李世民心中一叹,“为何?为何不过半年,承乾便有如此变化?”
谢珩不赞同的摇头,“陛下,承乾本来就很优秀,或许是陛下事务繁忙,或许是被人蒙蔽,他们在您面前勾勒出一个让承乾自己都陌生的形象,您或许一点也不了解承乾。”
李世民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朕,真的了解承乾吗?”
“陛下,太子本就是个靶子,您八岁时在做什么呢?
承乾八岁时,您为他安排了最严苛的老师,可他们动辄训斥,在您面前告状,您又训斥他一番,他跟谁诉说呢?”
李世民鼻子一酸,“朕,朕错了吗?”
“这得问陛下自己,臣告退。”
……
看着天边的云和湛蓝的天,小七落在谢珩手臂上,“宿主,什么时候我们能走啊,我带你去看看大唐的山水。”
谢珩朝身后的皇城看去,好似看到了在甘露殿挥斥方遒的李承乾,“明日便启程吧。”
“好耶,宿主。”
“我们先去江南,过冬之后再去岭南住一段时间,然后去塞北看大漠,之后再出海,好不好宿主。”
“好。”
翌日,一辆马车出了长安,路人看着站在马上的金雕,纷纷称奇。
“这金雕是在赶车吗?好有灵性。”
“奇也怪也。”
一封信和一个匣子被送往甘露殿。
李承乾看着信,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承乾,人的一生有很多风景,能教出你这个弟子,为师很自豪,为师时间不多了,想去看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想去看看江南烟雨,垂钓碧溪。
此去,可能永无再见之日。
只盼徒儿平安喜乐,成为千古明君。”
李承乾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信封上,晕染出点点墨渍。
苏荷端着汤羹走了进来,温声道,“陛下,臣妾新做了莲子羹。”
李承乾抱着苏荷,头紧紧埋在苏荷的颈窝,“荷儿,先生走了。”
苏荷拍着李承乾的后背,“陛下,先生累了,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臣妾和象儿厥儿会一直陪着您的。”
此后,时不时传来神医现世的消息。
大唐换了新的掌舵人,但在一系列政策的影响下,各地平稳渡过。
永安二年三月,高句丽投降,正式设立都护府,永安帝实行移民之策,促进民族融合。
之后,永安帝大力发展经济,关注民生,拓展版图,玄甲军和百炼军一支向西,一支向东,不断的吞并各国。
短短几年,长安城就焕然一新。
看着面前的柏油马路,李世民颤颤巍巍的走来走去,“王德,朕错了吗?”
同样头发花白的王德低着头,心中感叹不已。
谁能想到呢?废太子有一日竟能再回到长安,君临天下呢。
李治在鸿胪寺,看着和他扯皮的蓝眼睛金毛,冷笑一声,“你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先把汉话学会再说吧,下一个。”
李泰领着一群人,看着面前的图书馆,眉头紧皱,“这个分类的书还没印好吗?”
“魏王殿下,这类书在王家的书库里,我等上门多次,王家拒不借出。”
瘦下来的李泰容貌俊朗,神采奕奕,“去找阮晔,让他去。”
底下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看来这二位还是不对付。
此刻的长安作为全世界经济政治中心,繁华异常,一开始对于金发碧眼的外邦人,长安百姓还会好奇的看几眼,可时间长了,也见怪不怪了。
又一年除夕,李承乾坐在高位,闷闷不乐。
底下群臣见状,都往左侧那个座位看去。
看来今年,帝师还是未回。
李世民看到李承乾那副样子,吹胡子瞪眼的,“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人家一个。”
底下的李泰和李治看着父皇这副酸溜溜的样子,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蹦出两个字。
活该。
已是太医令的莲佩脸上满是落寞,老师,你在哪?徒儿已是个优秀的医者了。
也培养出了许多的女医师,现如今,女子看病已方便了很多。
老师,您还好吗?
莲佩一杯一杯的灌着酒,看的周围人敬佩不已,要知道,这可不是以前的那种浊酒。
歌舞一起,群臣也开始到处敬酒。
李泰嘴角勾起,拿着酒壶就往阮晔的方向走去。
阮晔远远的看着李泰走过来,浑身一抖,想跑却不敢动。
李泰走近后,阮晔嘴角抽抽,“拜见魏王殿下。”
李泰直接砰的一声把酒壶放在阮晔面前,“阮尚书,本王来和你说说话,喝喝酒,阮尚书不会拒绝吧。”
“怎,怎么会呢?魏王殿下。”
李泰直接给阮晔满上,“请。”
又一次酩酊大醉的阮晔被仆人带了回去。
李泰心中的怨气减了不少。
周围人看着每年的除夕保留节目,都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两位啊,恩怨已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