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这是在犹豫?
谢珩转身看着马承宇,“下次,五公子前来,派人第一时间通知我。”
马承宇躬身道,“是,大司农。”
……
这日,谢珩正在给西瓜地拔草,一个衙役快步跑了过来,
“启禀大司农,五公子到了。”
谢珩眉峰一扬,拍了拍手上的土,
“走。”
难得下定决心的刘谌来到了农庄,一来就被马承宇拉住,东扯西扯。
刘谌嘴角僵笑着,听着马承宇滔滔不绝的谈论着如何育苗。
听着听着,竟然听了进去。
神色慢慢认真起来,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还每每问到了点子上。
马承宇也没了随意敷衍敷衍的心思,开始认真讲解起来。
谢珩来到时,看两人一个问一个答,格外融洽,也没有出声打扰。
等刘谌问完后,就看到后边一脸严肃看着他们的谢珩,
“大司农。”
马承宇松了一口气,大司农可算来了,行了一礼后,马承宇转身去忙。
刘谌三两步走到谢珩面前,
“大司农,谌想好了,谌是为了大汉百姓来种粮的。”
谢珩眉头一皱,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所以,这么长时间,你就想到了这个。
“还有吗?”
刘谌神色一滞,接着道,“为了有粮食北伐。”
谢珩一噎,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刘谌,
“所以,你想拜我为师,只学种地吗?”
刘谌一脸莫名,“还学什么吗?”
随即刘谌想到了什么,小心道,
“谌也没您点石成金的本事啊!”
谢珩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随我来。”
谢珩带着刘谌到了他在农庄临时搭建的书房。
一进茅草屋,刘谌就看见了书架上一排排排列整齐的书,眼神微微瞪大,
“大司农,您这里的书都是用纸书写吗?”
谢珩微微点头,“纸张更轻便一些。”
两人落座后,谢珩抚了抚袖子上的泥土,开门见山,
“吾擅长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军事谋略,帝王心术,你要学哪个?”
刘谌罕见的沉默了,什么意思?
前面也就罢了,为何最后要加上帝王心术,他又不是太子。
想到这,刘谌眼神微微瞪大,犹如猫眼般慢慢瞪圆,大司农的意思不会是让他去争太子之位吧!
哈哈哈!
刘谌嘴里挤出几声尬笑,“大司农,您是否在说笑。”
谢珩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笃定的看着刘谌。
刘谌也在谢珩的沉默中发现,大司农是认真的。
刘谌只感觉喉间干涩,良久,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为何要选我?”
谢珩手指敲了敲桌面,“或许是因为你最合适,最有锐气。
大汉下一任帝王需要有锐意进取之意和坚挺的脊背。”
听完谢珩的话,刘谌心里很复杂,斟酌着开口,
“若是我做不好呢?”
谢珩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毫不留情的说道,
“那就是你无能,也是我没教懂你。”
刘谌只觉得心中一定,直接起身,深深弯腰一礼,
“还请先生教我。”
谢珩微微点头,“此事我会写明奏章,待陛下下令后,再行拜师礼。”
“是,先生。”
刘禅难得收到谢珩的奏折,略感新奇。
“臣谢珩,官大司农,顿首上言:
伏惟陛下受应天命,光启汉祚,皇子刘谌天资聪颖,怜惜百姓。
今皇子正值研学修身、明辨是非之关键,
臣,愿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乞陛下恩准,授臣教导皇子之责。
景耀元年五月十五,臣谢珩顿首。”
看完了这篇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奏折,刘禅眉眼舒展,可算不像那些大臣似的,一句话翻来覆去扯那么多的大旗。
不过,谌儿,临渊竟然是看中他的吗?
太子他仁孝有礼,只是缺乏一些魄力。
而谌儿太过刚直。
罢了,还是再看看吧!
刘禅拿起毛笔,蘸满墨水,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准字,拜师礼定于六月初一。
得到了准确消息的刘谌喜出望外,带着大批的礼物前往谢府。
结果碰上了正要出门的谢珩。
刘谌连忙行礼,
“先生要去何处?”
谢珩一边接过下人拿过来的缰绳,一边问道,
“会骑马吗?”
刘谌自信点头,“先生,谌的骑术可是一绝。”
很快,两人驱马到了成都县衙。
县衙外,吕辰正安排着阵亡家属领取抚恤银子。
刘谌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人群,好奇道,
“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发抚恤金。”
这几个字一出,刘谌沉默下来,看着肃穆但是有秩序的人群,刘谌觉得自己心里什么东西在往外生长,然后传来一阵阵闷痛。
吕辰见谢珩和刘谌二人过来,躬身一礼,
“拜见公子,拜见大司农。”
谢珩看向刘谌,刘谌愣了一瞬后,急忙上前扶起行礼的吕辰,
“吕县令无需多礼。”
吕辰心下疑惑,大司农怎会带着公子前来,前几天,朝野都传遍了,陛下下令让大司农为皇子谌的老师。
谢珩看出了吕辰的疑惑,随即开口道,
“听闻今日在发抚恤金,吾带着公子来帮忙。”
有人帮忙,吕辰自然是不会拒绝。
自从大司农拨了一笔金子专门用来发放士兵抚恤后,他这里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很快两张桌子被放在一起,谢珩和刘谌坐在桌子前。
刘谌拿着笔和竹简,有些无所适从,可抬眼看去,就见先生已经娴熟的翻看起竹简,然后分门别类的放好。
很快一个年老的妇人带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局促道,
“计吏,我的孩儿是大将军麾下士兵,叫李二牛。”
谢珩微笑点头后,准确无误的从面前的一排竹简中拿出一个,片刻后,就找到了李二牛的名字,
“大河村人,年二十三。”
老妇连连点头,“是我儿,是我儿。”
将银钱递给老妇人后,谢珩接着问道,
“老婆婆,家里种的粮食够一家人吃喝吗?”
老妇人微愣,随即泪水溢满眼眶,声音哽咽道,
“家里只剩下老妇人和儿媳还有小孙子,这地都租出去。
可谁料,那黑心肝的士族竟然见我们孤儿寡母,便霸占了我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