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逸把能用的关系全翻了个底朝天，连“清道夫”那帮昼伏夜出的怪咖都被他薅起来加班。几天几夜，咖啡当水喝，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终于把赵芮那条藏得比狐狸尾巴还深的洗钱通道给刨了出来。
——什么狗屁“跨境医疗慈善”，说穿了就是个大染缸：三十多家离岸壳公司像套娃一样层层叠叠，钱在里面滚一圈，黑得能发亮。再精准滴灌到瀚海文化相关的账户，左手买赵芮自己囤的破画，把三流货吹成传世神作；右手打着“项目预付款”“慈善捐助”的旗号，往陈默妹妹的医疗账户里打钱，连医院走廊的灯都照得出那股要挟味儿。
证据一摞一摞，像砖头，能直接把赵芮的天灵盖拍碎。微光盯着屏幕里那些匿名证词——声音被处理得沙哑，像老旧收音机，却句句带血。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掐灭：玩艺术可以，玩人命不行。
材料被分成三份：司法机关、金融监管、国际反洗钱组织，走三条互不交叉的暗线，像同时点燃的三根引信。
陆辰逸掐灭烟头，嗓子哑得冒烟：“选个她最飘的日子，当众拔氧气管。”
机会说来就来。瀚海文化斥重金办的慈善拍卖，请帖撒得比结婚喜糖还远，七星酒店宴会厅铺了百米红毯，闪得跟白昼似的。赵芮穿一身墨绿高定，脖子上的翡翠项链价值一套学区房，笑得温柔，其实眼角精光乱飞——她今晚要把自己捧成“艺术教母”。
压轴登场的是她私藏的那只乾隆花瓶，号称孤品，起拍价就够普通人躺平三辈子。举牌声此起彼伏，赵芮端着香槟，嘴角越扬越高，一副“全场皆是我鱼塘”的架势。
就在拍卖师高举手槌、马上要一锤定音的零点一秒——
啪！全场灯灭。
大屏亮起，冷白色的ppt怼脸，一条资金流动图像活蛇一样钻进每个人的瞳孔：离岸公司、虚假合同、胁迫转账……数字跳得比心跳还快。紧接着，陈默妹妹打着马赛克的病历、被威胁画家打了变声器的声音，轰隆隆往外倒。
没有配乐，没有灯光秀，只有干巴巴的真相，却像冰水浇进热油——
“我靠，真的假的？”
“赵芮？她不是才说自己清清白白？”
快门声噼里啪啦，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赵芮脸上的粉底液都遮不住瞬间褪色的脸，她一把推开身旁的公关，高跟鞋一崴，嗓子劈叉：“关掉！这是造谣！”
晚了。
便衣从左右包抄，亮证、念逮捕令，动作比排练还整齐。银手镯咔嚓一声，脆得全场都能听见。
镁光灯疯狂闪，把她那张扭曲的脸定格成明天所有报纸的头版。
当晚，热搜直接爆成烟花：
#瀚海文化黑幕#
#赵芮被捕#
#艺术圈大地震#
白家那条早就摇摇欲坠的商业大船，跟着一起沉，连水花都不剩。
凌晨两点，陆辰逸和微光窝回自家沙发，电视静音，画面里赵芮被塞进警车的背影一晃而过。屋里没开灯，只有屏幕蓝光映在两人脸上，像退潮后的沙滩，疲惫但干净。
没有举杯庆祝，也没有高呼胜利，只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把积了十年的霉味儿一次性吐光。
陆辰逸的手机亮了一下，苏念卿发来一条语音，背景嘈杂，声音却冷：
“树倒了，猴子散，可老树根还烂在地里，毒刺别扎脚。”
微光把毛毯往上拉了拉，闭眼，轻声道：
“那就一根一根拔。”
窗外，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