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问对方什么意思,但又不想过多给眼神。
删除评论后,起身,状做无意地开口:“哥,你认识梁述吗?”
车里的轻音乐在这时播到末尾,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陈非白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认识。”
回答之后,便没了下文。
指尖轻敲在方向盘上,眼神透过后视镜看过去:“怎么好好的问起他?”
“没什么。”陈潇神色如常,“就是我一同学说这人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实话实说。
梁述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谈不上厌恶,但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真的很不舒服。
陈非白笑了一声,讽刺的意思很明显。
“你笑什么啊?”陈潇问。
陈非白:“男朋友这三个字不适用他。”
梁述花名在外,盛琪有跟她科普过,陈潇知道这话不假。
陈非白让她不要搭理,说这人跟自己有点过节,讲什么都别信。
陈潇点点头,趴在驾驶座后靠,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吗?”
陈非白:“不然呢?”
陈潇拍了一下他肩膀:“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
“是。”陈非白顺了她心意。
得到肯定答案后,陈潇点开手机拍照功能。
脸颊贴过去,手伸远,只听“咔嚓”一声,留存了一张合影。
陈非白有点错愕,但依旧不妨碍镜头里的他帅得人神共愤。
“哥哥,我俩换个情侣头像怎么样?”陈潇很聪明,这样的方式,最是不着痕迹。
但陈非白拒绝了,理由是:工作不方便。
这个说法,陈潇也理解。
毕竟身为一个大型集团的掌权者,用这种头像,确实太过幼稚,不够严肃。
所以,换一个方式,就显得更为自然:“可是你这个头像不好看啊,有种暗黑系的感觉。”
“那你觉得什么好?”陈非白说,“你帮我选一个,正常点就行。”
心头的疑影,因为这句话,瞬间消散。
看样子,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可能他不关注这些,懒得换。
……
陈非白还是想带她回去的,一进门,就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这个房子的意见。
说家里已经修整好,这边旺财活动区域有限,会变成傻狗。
“我不要。”陈潇跟扑过来的“儿子”玩,背对着他,讲话阴阳怪气,“这边付了钱,我想什么时候回,就能什么时候回,比那边好太多了。”
“又在胡说什么呢?”陈非白脱掉外套搭在椅背,拎着菜去了厨房。
“我没胡说,”陈潇跟过来,“你都换密码了,我还怎么回?”
某人总算是找到机会翻旧账了。
之前在化妆间,只顾着索要感情,差点忘了这一茬。
陈非白一怔,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见他这个反应,陈潇瞬间明白过来,可能是自己误会他了。
如实讲了那天撞门的原因,以及事情经过。
陈非白面色一沉。
没说话,但是能看出来他积压的怒意。
怪不得那天脾气坏成那样,还执意要带走那条狗…
将人拉过来,双手扶着她的肩头,语气严肃地说:“以后,除非我亲口所言,其他人说的话,不必相信,听见没?”
见他这般认真,陈潇乖巧地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但该问的,一句都不能省略:“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其他的就算了,这件事他总没得抵赖吧?
“以后不会了。”陈非白这样说。
没解释,只是将女孩的脸颊按在胸口,不让对方看见眼底外放的寒意。
那个女人生病了,过得不好。
陈非白过去的时候,她的手被捆住。
因为不肯打针,眼睛瞪大,面目狰狞。
地上全是被她砸碎的各种针管,药剂瓶,玻璃渣刺破了脚板心,鲜血淋漓到处都是。
医生说,可能需要动手术。
隔着一扇门,陈非白透过中间那块可视玻璃,看着里面的人,面无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是有点恨自己的。
即便强大如斯,依然不能改变她的悲剧。
这辈子,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即便是大仇得报,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陈非白想过要为她做点事,但真的,无从下手。
还好,他的潇潇能吵能闹,会提要求。
有脾气,会作的小狐狸,对于陈非白来说不是坏事。
她的鲜活,是注入生命的光,不可失去。
“怎么了啊?”陈潇拍拍他的背,声音很温柔地问。
虽然不知道对方心底的暗涌,但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紧了又紧。
“没事。”陈非白松开她,打开水龙头,“去外面玩会儿,四十分钟之内吃饭。”
时间词,是他惯用。
有规划,有条理。
能开口,就会兑现。
这个男人讲话,总是给人很多很多的信服力。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就很迫切想要去跟他确认一件事。
“等一下。”
陈潇关掉刚刚打开的水龙头,抱住陈非白的胳膊,很怕对方反悔般地提醒道:“你还记得,之前在化妆间里答应过我的事吗?”
“什么事?”陈非白记性不差,只是对逗弄陈潇这件事,很有兴趣。
重新放水洗菜,说不早了,要快一点,有什么话你说。
“就是…”
几平米的厨房里,窗户玻璃上裂开一道口子,陈旧的木质窗框已经掉漆,陈潇看着远处不停闪烁的霓虹,咬了下唇,有些说不出口。
对方没有追问的意思。
陈潇只好鼓起勇气:“就是你说的那个“好”,是算数的吧?”
“你说呢?”浸在水里的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如玉,穿梭在绿色的蔬菜间,真真赏心悦目。
做事很快,陈潇纠结的功夫,他已经洗好菜。
关上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擦干手。
然后带着凉意的指尖搭上陈潇肩头,揽着她往外走:“厨房有油烟,出去等,很快吃饭。”
“那你说嘛,说了我就出去。”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手,眼神可怜巴巴地看过来,脚步就停在推拉门中间,固执地不肯出去。
陈非白眼神微动:“我不喜欢重复。”
“但我想听。”陈潇坚持。
陈非白看了她好一会儿。
最终丢给她三个字:“我尽量。”
小狐狸瞬间眉眼弯弯:“那拉钩。”
小拇指伸出来,陈非白瞥了一眼:“幼稚!”
“快点!”陈潇才不在乎他怎么说。
见对方没动,干脆抓了他的手,自己勾了一下,大拇指印上他的指纹:“生效!”
得逞后,老老实实去了客厅,脚步踩出欢快的节奏,让陈非白忍俊不禁。
小狐狸即便不听话,也是旁人难及的可爱。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
似乎没什么不好。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晚餐做好时,一道来电扰乱了今夜的平静。
老宅里的那一位,上次只是警告。
而这次,就是下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