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同志，留步！”
就在这时，肖敬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默回头一看，肖敬正站在会议厅门口，朝着他招手，脸上带着亲热的笑容，跟会议上公事公办的态度截然不同。
正准备离开的李耀英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又看向表情没什么变化的陈默，顿时恍然大悟。
肖敬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熟稔得像是在跟自家子侄说话：
“有空的话，不妨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些事想找你谈一谈。”
陈默心里一振，知道这才是今天来开会的正事。
他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肖市长，我跟您去。”
肖敬的办公室在市政府大楼的顶层，面积很大，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江城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重点区域。
办公桌上摆着几摞文件，旁边放着一个青花瓷茶杯，里面泡着绿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肖敬请陈默坐在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陈总，尝尝我们江城的绿茶，这是去年的新茶，味道还不错。”
陈默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微苦，回味却带着一丝甘甜，确实是好茶。
他放下茶杯，看着肖敬：
“肖市长，有事您直说吧，不用跟我客气。”
肖敬笑了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
“那我也就不绕关子了。陈总，关于你跟京师方面谈的直升机厂项目，能不能落地我们江城？”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默脸上，语气诚恳。
“我知道你大学毕业后就来江城生活了，现在天顶星科技的总部也落户在江城，你甚至还在江城买了房——我看你对江城这座城市，还是很有感情的嘛。而且江城的工业基础好，交通便利，还有好几所知名大学，能为直升机厂提供技术支持和人才储备，把厂子建在江城，是最好的选择。”
陈默早就料到肖敬会问这个问题。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肖市长，我就直说了吧，我并不打算将直升机厂建在江城。”
肖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哦？是江城哪里不符合陈总的要求吗？如果是政策支持不够，我们可以再谈；如果是场地问题，我们可以在开发区给你留一块最好的地。”
“不是江城不好，而是这个项目太特殊了。”
陈默摇了摇头，语气认真。
“首先，直升机厂需要更为复杂的地形条件和气候条件——我们要生产的是重型运输直升机，需要在山区、高原、恶劣天气等环境下进行测试，江城地处平原，气候比较温和，不太适合做测试场地。其次，我是沙渠人，沙渠在鄂省的西部，属于山区，地形复杂，气候多样，刚好符合测试需求。而且沙渠的经济相对落后，我想支持一下家乡建设，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创造点就业机会。”
他顿了顿，看着肖敬的眼睛，补充道：
“所以这个厂，我还是会建在鄂省境内，只是不会在江城，而是在沙渠。肖市长，希望您能理解。”
肖敬沉默了几秒，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理解！当然理解！支持家乡建设，这是好事啊！这年头，就缺像陈总这样肯为家乡着想的优秀青年企业家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江城景色。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直升机厂是国家重点关注的项目，对场地的要求肯定很高。我刚才问你，也就是作为江城的父母官，尽一份力而已——毕竟这么好的项目，谁不想留在自己的城市呢？不过没关系，只要厂子还在鄂省，对整个鄂省的经济发展都是好事。”
陈默也站起身，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肖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他计较。
他看着肖敬，语气诚恳：
“感谢您的理解，肖市长。其实您不用觉得可惜，直升机厂只是天顶星科技众多项目中的一个。我们未来肯定会加快项目推进的，着眼于当前的民用科技领域——比如民用AI、新能源材料、智能装备制造等等。江城作为全国知名的大学城，有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大学这样的顶尖高校，科研资源和人才资源都很丰富，我们天顶星科技不可能不利用这些优势。”
他说的这些项目，有些已经在推进中，有些还停留在ppt阶段，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了肖敬一个“交代”，让肖市长知道，天顶星科技不会因为直升机厂不在江城，就忽略江城的发展。
肖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转过身，看着陈默：
“哦？陈总还有这些计划？那可太好了！如果天顶星科技能在江城布局民用科技项目，我们市政府肯定会全力支持——无论是政策、场地，还是人才对接，我们都能帮上忙。”
“后续我会让公司的团队跟市政府对接，具体的合作细节，我们再慢慢谈。”
陈默笑着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肖敬送陈默走出办公室。
走到市政府大楼门口时，肖敬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陈总，过年回家的时候，替我给你父母带个好。等你年后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民用科技项目的事。”
“一定。”
陈默点了点头，转身走上了劳斯莱斯幻影。
车子缓缓驶离市政府，陈默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江城景色。
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
他拿起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我大概腊月二十七回家，到时候给你们带江城的特产。嗯……可能要多带几个人哈。”
陈默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
河妍珍和帕丽莎跟着自己来龙国，总不能就丢在江城吧？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明桂芳惊喜的声音：
“要得！要得！我们等着你回来！你爸已经把腊肉挂起了，就等你回来吃肉！”
“等哈……你说你要带几个人回来？”
明桂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疑惑了起来，要是陈默说带个人回去，那八成就是女朋友了，可是这“带几个人”是什么意思？
“嗯，她们没得地方过年，屋里房间多，装得下噻。哎呀，具体你莫管。”
陈默对此也有些麻瓜了，挠着后脑勺说道。
“彳亍口麻……”
虽然不是视频聊天，但通过语气，陈默都能想象电话那头母亲明桂芳是个什么奇怪的表情。
陈默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轻松——直升机厂在沙渠的选址、泽尼斯塔尔在东亚的布局、天顶星科技的民用项目推进……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但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家，尝尝母亲做的排骨藕汤，听听父亲的唠叨，享受几天难得的平静。
车子驶过长江大桥，江面上的阳光波光粼粼。
陈默看着窗外，心里默默想着：沙渠，我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