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不打扰我。
偶尔，我会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但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她又会立刻移开目光。
这样的氛围，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就到了中午。
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饿了吗？」我问她。
她摇了摇头。
「那……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提议道，「总待在家里也不好。」
她看了看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
我换了件衣服，带着她走出了家门。
外面阳光很好，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你很少晒太阳吗？」我问。
「嗯。」她点头，「我们不喜欢阳光。」
「那你还愿意跟我出来？」
「契约规定，我需要满足你的合理要求。」她语气平淡地说。
我心里微微一沉，原来是这样。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路上的行人不多。
偶尔有人经过，都会忍不住回头看她几眼。
她的美貌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边，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
走到一个公园门口，我停下脚步：「进去逛逛？」
她点头。
公园里绿树成荫，空气很好。
有老人在散步，有小孩在玩耍。
我们找了个长椅坐下。
「你以前…… 一直都待在那个纸箱里吗？」我好奇地问。
「嗯。」她点头，「在等你签收。」
「那在那之前呢？」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我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你…… 除了交配，还会做别的吗？」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契约只给了我这个任务。」
我看着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唯一的任务就是和我交配。
她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甚至没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 如果我不要求你完成那个任务呢？」我试探着问。
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为什么？那是我的使命。」
「使命也可以改变的吧。」我说。
她沉默了，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看着她迷茫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或许我可以尝试着让她了解更多的东西，让她知道，除了交配，生活还有很多其他的乐趣。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指着不远处的花坛，那里开着很多五颜六色的花。
她点了点头，跟着我走了过去。
「你看，这些花很漂亮吧？」我指着那些花说。
她看了看，点了点头：「嗯。」
「这是玫瑰，那是郁金香，还有那边的是向日葵。」
我给她介绍着，「每种花都有不同的寓意。」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但眼神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光彩。
从公园回来的路上，她一直走在我左手边，距离保持在半臂之内。
这是我今天出门前提的要求，当时她正弯腰换鞋，闻言动作顿了顿，抬头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却还是乖乖应了声「好」。
现在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的影子小心翼翼地挨着我的，像怕被风吹散似的。
我突然想起刚把她从纸箱里抱出来那天，她走路总是离我远远的，裙摆扫过地板时连脚步声都轻得像错觉。
「这个给你。」我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的硬糖，剥开糖纸递过去。
她盯着糖看了三秒，又抬头看我，睫毛在夕阳下泛着浅金色。「这是什么？」
「糖，甜的。」我把糖塞进她手里，指尖碰到她掌心时，感觉到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她的掌心很凉，像揣着块冰。
这几天我发现，她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些，尤其是指尖，碰上去像摸到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玉。
她把糖捏在指尖转了两圈，突然张开嘴递到我面前。
「你喂我。」
我愣了一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要求，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夕阳落在她半张脸上，把她眼尾的绯红染得更艳了些，唇瓣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
我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把糖送进她嘴里。
指尖擦过她的下唇，软得像。
她猛地闭上嘴，脸颊微微鼓起来，像只偷吃到食的小兽。
「甜吗？」我问。
她含着糖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嗯。」
那之后，她开始对我的东西产生兴趣。
我晚上加班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坐在旁边发呆，而是会悄悄凑过来看我敲代码。
有次我伸手去够桌角的咖啡杯，她比我快一步把杯子递过来，指尖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凉意。
「你在写什么？」她问，下巴几乎要碰到我的肩膀。
冷香混着她嘴里的草莓糖味漫过来，我敲键盘的手指顿了顿。
「写个小程序，能自动分类邮件的那种。」
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却把椅子又往我这边挪了挪。
发尾扫过我的手背，像小刷子似的轻轻挠着。
周末我洗衣服时，她蹲在洗衣机旁边看了整整四十分钟。
滚筒转动时，她就把脸贴在玻璃门上，睫毛随着震动轻轻颤抖；
脱水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她就皱着眉往我身后躲，抓着我衣角的手指泛白。
「怕吗？」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把脸埋在我后背蹭了蹭。「你在就不怕。」
这话说得自然又亲昵，像说过千百遍似的。
我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过了几秒才慢慢放松下来，把脸贴在我胸口，呼吸轻轻扫过我的衬衫。
「以后别叫我『喂』了。」我低头看着她发顶的暗紫色，「给你取个名字吧？」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星。「好。」
「叫……」我想起第一次在公园给她看的向日葵，「就叫向晚怎么样？向着傍晚的向晚。」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尾音轻轻上扬，像羽毛搔过心尖。
「向晚，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