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开玩笑？」沈清辞立刻反驳，「我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是吧，烬哥哥？」
烬……哥哥？
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戏还得演下去。
「嗯。」我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把她的肩膀搂得更紧点，显示「亲密」。「慕容先生，请回吧。我们家地方小，就不留你喝茶了。」
慕容宸脸上终于没什么表情。
他看看我，又看看沈清辞，最后目光落在她紧抱着我胳膊的手上。
「很好。」他点了点头，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但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澹台烬……是吗？我记住你了。」
这话说得我后颈发凉。
「不送。」我强撑着。
慕容宸没再说什么，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和沈清辞同时松了口气。
她立刻甩开我的胳膊，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迅速退开两步，脸上有点不自然的红晕。
「刚才……情况紧急。」她捋了捋头发，解释道。
我活动了一下被她掐麻的胳膊。「理解。不过，『烬哥哥』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瞪了我一眼。「临时发挥。」
「你这发挥差点让我心脏停跳。」我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那辆黑车还停在那里，没走。「他还没走。」
沈清辞皱起眉。「阴魂不散。」
「现在怎么办？」我问，「你这未婚夫……看起来不好糊弄。」
「他不是我未婚夫！」她纠正道，走到窗边，小心地往下看，「慕容宸这人，目的达不到，不会轻易罢休的。他肯定在怀疑。」
「那肯定怀疑啊！」我说，「我这浑身上下，哪点像你男朋友？」
她转过头，上下打量我，眼神挑剔。
「……是不太像。」
谢谢您嘞。
「所以，接下来他可能会调查你。」沈清辞走回来，神色严肃，「你这一个月，言行举止都得注意点。」
「怎么注意？」
「比如，」她想了想，「不能再穿这身外卖制服在我面前晃了。慕容宸的人如果看到，立刻穿帮。」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黄袍。「大姐，这是我的工作服，我不穿这个我怎么挣钱？」
「那十万块不够你休息一个月？」她反问。
「……够是够。」我语塞，「但我总得干活吧？不能坐吃山空。」
「那就换份临时工作。」她语气果断，「或者，你这一个月就当放假，陪我『谈恋爱』。」
她说「谈恋爱」三个字的时候，别扭得很。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十万块，可能没那么好拿。
「沈清辞，你这不只是找个地方躲，你这是拉我进火坑啊。」我叹了口气。
「二十万。」她看着我，重申价格，「够你送几年外卖了。风险与收益成正比，不是吗？」
她说得对。
我无法反驳。
「行吧。」我认命了，「那这一个月，我该怎么扮演你的『男朋友』？」
「自然一点就行。」她说，「不用太亲密，但也不能太生分。重点是，要让他的人觉得，我们是真的在一起。」
自然一点？
说得轻巧。
面对那么个洞察力惊人的主，怎么自然？
接下来的几天，我果然没再去跑单。
慕容宸的人没再出现，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若有若无。
我和沈清辞开始了诡异的「同居」生活。
白天，我们偶尔会一起出门，去超市买菜，或者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她要求我换上了她给我买的几件新衣服，牌子我不认识，但料子穿着很舒服。
她说我穿得太像送外卖的，容易露馅。
走在路上，我们得并排走，有时候，她会突然挽住我的胳膊。
第一次她挽上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了。
「放松点。」她低声说，「有人在看。」
我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你怎么知道？」
「感觉。」她淡淡地说。
她的手很凉，隔着薄薄的衣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力度。
为了显得逼真，我们还得有一些「情侣间」的互动。
比如，过马路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拉一下她的手腕，过去之后再松开。
比如，吃饭的时候，她会把她碗里不爱吃的香菜夹到我碗里。
比如，晚上在家，我们会一起看个电影，虽然各看各的手机居多。
这些细节，做得多了，好像也渐渐习惯了。
甚至有时候，我会恍惚觉得，我们真的在谈恋爱。
但这种错觉很快就会被打破。
她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感。
晚上依然是她睡卧室我睡沙发，界限分明。
我们聊天，但也仅限于表面，从不深入触及彼此的真实世界。
她就像一只暂时栖息在我屋檐下的鸟，随时准备飞走。
一天晚上，我们又在楼下散步。
初夏的晚风有点凉。
她只穿了件连衣裙，胳膊露在外面。
「冷吗？」我问了一句。
「有点。」她抱着胳膊。
我犹豫了一下，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她看了我一眼，接过去，披上了。
「谢谢。」
我们继续沉默地走着。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澹台烬。」她突然开口。
「嗯？」
「你……谈过恋爱吗？」她问。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算谈过吧。」我说，「大学的时候，毕业后就分了。」
「为什么？」
「她家是外地的，回去了。异地，自然而然就淡了。」我耸耸肩，「很正常。」
她「哦」了一声。
「你呢？」我问，「除了那个慕容宸，没别人追你？」
像她这样的，追求者肯定不少。
她沉默了一会儿。
「有。但都很无聊。」她说，「要么是看中我的家世，要么是看中我的脸。目的性太强，没意思。」
「慕容宸呢？他不也是看中你的家世？」
「他不一样。」沈清辞的声音冷了下去，「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完全的控制。」
控制。
我似乎能理解一点她的反抗了。
「那你想要什么？」我问。
她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
「我也不知道。」她轻声说，「可能就是……一点自由吧。能自己选择跟谁吃饭，跟谁散步，跟谁……过完这一生的自由。」
她说这话的时候，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我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好像也没那么开心。
第二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澹台先生吗？」对方语气很客气，「我是慕容先生的助理。慕容先生想请您吃个便饭，不知您今晚是否有空？」
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