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的侧脸。
突然觉得，捡个猫娘回家好像也不错。
如果忽略她偶尔的怪异行为的话。
比如她特别讨厌门铃响。
每次有人按门铃，她都会炸毛。
是真的炸毛，头发都蓬起来。
有一次快递员来送件，她直接躲到床底下。
等我拿完快递，她才爬出来。
「不喜欢陌生人，」她解释，「吓人。」
还有一次，物业来查水表。
她整个人挂在我背上，脸埋在我肩膀。
「马上就好，」我拍拍她手臂，「下去等。」
她摇头，抱得更紧。
物业大叔表情很微妙。
「女朋友啊？」他笑。
「……嗯。」
「感情真好。」
等他走了，白露才松开我。
「陆衍，」她严肃地说，「以后不要让别人进来。」
「为什么？」
「危险。」
「物业叔叔不危险。」
「万一呢？」她皱眉，「万一是坏人呢？」
我懒得跟她争。
最奇怪的是她看电视的反应。
她特别喜欢看娱乐新闻。
每次看到那个偶像白露的报道，她都特别专注。
有一次，电视里在放白露的专访。
主持人问：「白露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性呢？」
屏幕里的白露微笑：「温柔，体贴，会照顾人的。」
我家的白露突然「哼」了一声。
「假，」她说，「她说谎。」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
她咬着手里的饼干，含含糊糊地说：「就是知道。」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我逗她。
她转头看我，眼睛亮亮的。
「陆衍这样的。」她说。
我心跳漏了一拍。
「……别瞎说。」
「真的！」她爬过来，搂住我胳膊，「陆衍最好了。」
她头发蹭着我下巴，痒痒的。
「又会做饭，又不打我，还给我买布丁。」
「……打你？」
「以前有人打我，」她声音低下去，「不记得是谁了，就是疼。」
我摸摸她头发。
「现在没人打你了。」
她抬头看我，眼睛像蜂蜜色的玻璃珠。
「陆衍会保护我吗？」
「……嗯。」
她笑起来，凑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软软的，带着饼干香。
「最喜欢陆衍了。」
然后她就跑回去继续看电视了。
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脸上被亲过的地方有点发热。
这猫……
真是要命。
白露来我家一个月的时候，出了个事。
我那会儿接了个稿子，甲方特别难搞。
改了好几版都不满意。
我熬了两个通宵，火气很大。
白露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黏人。
我工作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捣乱。
一会儿玩我头发，一会儿咬我耳朵。
「白露，」我推开她，「我在工作。」
她嘟着嘴：「陪我玩嘛。」
「等下。」
「不要等下，就现在。」
她抢我数位笔。
我躲开。
她又来抢。
来回几次，我烦了。
「别闹了！」我声音有点大。
她愣住，耳朵慢慢垂下来。
「……哦。」
她松开我，默默爬到沙发角落蜷着。
背对着我，尾巴耷拉着。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后悔。
但实在没心情哄她。
继续改图。
过了会儿，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一看，她在玩我放在桌上的打火机。
「放下，」我说，「危险。」
她没理我，继续玩。
咔嗒咔嗒地按。
我站起来去拿。
她突然把打火机往身后一藏。
「给我。」我伸手。
「不给。」
「白露！」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种陌生的情绪。
「陆衍凶我。」她说。
「我没有凶你，我在工作，你一直在打扰我。」
「陆衍只关心工作，不关心我。」
我头疼。
「这是两码事。」
「就是一码事！」她突然提高声音。
然后她做了件让我震惊的事。
她举起打火机，直接把我刚画完的线稿点着了。
纸烧得很快。
我赶紧抢过来拍灭。
但已经晚了，那张图废了。
明天要交啊！
我看着她，火气一下子冲上来。
「你干什么！」我吼她。
她好像也被自己吓到，呆在那里。
「我……」
「你知道我这几天为了这张图熬了多少夜吗？」
她缩了缩脖子。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把烧坏的纸摔在桌上，「图能回来吗？」
她眼睛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我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你能不能懂点事？我养你够累了，你还给我添乱！」
说完我就后悔了。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掉下来。
「陆衍……讨厌我？」
我没说话。
她跳下沙发，光着脚跑进卧室，把门关上。
我站在原地，看着桌上的灰烬。
烦得要死。
蹲下来收拾残局。
把烧坏的纸扫进垃圾桶。
发现打火机掉在桌底，捡起来。
手指碰到什么湿湿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血。
估计是刚才救火的时候被烫到了。
拇指起了个水泡。
我去厨房冲冷水。
心里乱糟糟的。
刚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但她确实太过分。
可是她本来就不是人，不能用人的标准要求她。
但烧画稿真的不能忍。
我叹口气，找出药箱包扎。
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像平时，她生气会摔东西，会嗷嗷叫。
这种安静反而让我不安。
处理好伤口，我去敲门。
「白露。」
没反应。
「开门，我们谈谈。」
还是没声音。
我拧门把手，锁了。
「白露，我手受伤了，需要擦药。」
这招管用。
门立刻开了。
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哪里受伤了？」她着急地问。
我举起包着纱布的拇指。
「这里。」
她抓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纱布。
「疼吗？」
「嗯。」
她眼泪又掉下来。
「对不起……」
我摸摸她头发。
「我也对不起，不该凶你。」
她摇头，扑进我怀里。
「我不该烧陆衍的画，」她把脸埋在我胸口，「我错了，陆衍别讨厌我……」
「没讨厌你。」
「可是陆衍说养我累……」
「气话，不算数。」
她抬头看我，睫毛湿湿的。
「真的？」
「嗯。」
她搂紧我的腰。
「我以后会乖，」她小声说，「陆衍别不要我。」
「不会不要你。」
她蹭蹭我下巴。
「陆衍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