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被虞清歌拉进领域,一人被虞清歌一剑封喉,太上长老被废修为,此刻已经成了小白的出气筒。
她心念一动,收回了“均衡”领域。
那青山绿水的世界如同幻影般消散,周围的景象重新变回帝宫外围的旷野。
风声、远处隐约的仙禽鸣叫再次传入耳中,仿佛刚才那场发生在独立空间内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错觉。
虞清歌的身影再次凝实,出现在原地。
她手中握着由精纯混沌元力凝聚而成的、闪烁着混沌灰芒的灵力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如同串着待宰的蚂蚱一般,捆绑着那四名修为被吸走大半、灵力近乎枯竭、如同死狗般奄奄一息的面具人。
在“均衡”领域内彻底击败他们后,虞清歌福至心灵,尝试运转《太初寰宇真经》的玄妙法门。
她惊喜地发现,竟然真的可以通过自身领域,反向汲取这些败者逸散出的精纯灵力,用以滋养和壮大她混沌熔炉内那方初生小世界的本源。
虽然吸收转化的效率目前还不算高,大部分灵力散逸于领域空间之中,但确确实实有一小部分被她的领域核心吸收,使得整个领域空间变得更加稳固,壁垒也强韧了一丝。
这等送上门的“养料”,虞清歌自然不会客气。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运转功法,如同长鲸吸水般,将这四名俘虏体内超过七成的灵力强行抽走,只给他们留下一丝微弱的本源吊着性命,确保他们不会立刻毙命。
“住手!快住手啊!”
“我的修为……我苦修千年的修为啊!”
“完了……全完了……”
四人清晰地感受着体内力量如同决堤洪水般飞速消失,丹田灵海迅速变得干涸萎缩,无边的惊恐和绝望淹没了他们。
他们发出凄厉而悔恨的哀嚎,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
本以为奉命来擒拿一个情报中只是化神巅峰的小辈,是手到擒来、还能在公主和太上长老面前露脸的美差,谁曾想竟一脚踢在了亘古未有的铁板上,落得个近乎全军覆没、修为尽废的凄惨下场。
这逆转性的一幕,不仅让这四名俘虏魂飞魄散,更是让一直隐藏在暗处、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沈青娥,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虞清歌如同从虚无中踏出,轻松惬意地拎着四名帝宫长老,而那位她寄予厚望、视为绝对保障的合体期太上长老却踪迹全无……
一股彻骨的冰寒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连合体期的太上长老都……”
沈青娥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再也生不出半点渔利的念头。
趁着虞清歌的注意力还在帝少天和俘虏身上,她如同惊弓之鸟,转身就逃,身形融入阴影,瞬间消失在错综复杂的乱石嶙峋之中,只求尽快远离这个可怕的煞星。
而另一边,一直被困在领域之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多次尝试冲击那无形壁垒却无功而返的帝少天,见到虞清歌的身影安然无恙地重现,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千面仙子,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帝少天快步上前,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关切与如释重负。
天知道刚才虞清歌连同太上长老等人一同被那诡异空间吞噬时,他心中是何等的焦灼与无力,生怕她遭遇不测。
“我没事。”
虞清歌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将手中串联着的四个“残兵败将”如同丢弃垃圾般,随手抛到帝少天脚前。
“但他们,很有事。”
她目光锐利如剑,直射帝少天。
“少帝殿下,回去之后,你最好离沈青娥远一点。若我所料不差,你那位好妹妹帝少容,恐怕是中了她的某种蛊惑之术,心神被控,才会做出今日这等愚蠢至极的事。”
“竟然是她!”
帝少天失声惊呼,脸上瞬间布满震惊与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宴会上帝少容那些不合常理的言行,以及后来种种异常的举动,一切线索仿佛在此刻串联起来,真相豁然开朗。
“我需立刻赶回天衍宗,这四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虞清歌看着帝少天,声音冰冷,带着警告之意。
“希望你们紫薇帝宫,此次能真正查明原委,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帝少天迎着她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感受到那平静语气下蕴含的冰冷怒意与疏离,心头不由一凛。
他挺直身躯,神色肃穆,郑重无比地承诺。
“千面仙子放心,此事我帝少天必亲自督办,彻查到底。无论涉及何人,定当严惩不贷,必定给你和北辰仙尊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气息奄奄、面具歪斜、露出惨淡面容的四名族人,眉头紧锁,发现唯独少了那位实力最强、地位最尊的太上长老,忍不住带着一丝迟疑开口问道。
“仙子,那……太上长老他……”
虞清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语气更是寒彻骨髓。
“怎么?少帝殿下莫非认为,他仗着合体期修为,不顾身份体面,行那偷袭之举,重创我的伙伴小白之后,我虞清歌还要以德报怨,将他毫发无伤、恭恭敬敬地奉还给你们紫薇帝宫?”
话音未落,她不再给帝少天任何回应或解释的机会。
周身红光一闪,混沌元力澎湃涌动,身化一道撕裂长空的赤色惊鸿,速度快到极致,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那连接天地、气势恢宏的“天梯”方向疾驰而去,瞬息之间便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天际尽头。
帝少天站在原地,望着她决绝离去、毫无留恋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凄惨无比的四名族人和那位显然已凶多吉少的太上长老,脸上不禁浮现出深深的疲惫与复杂难言的神色。
他明白,虞清歌最后那句话,已然表明了那位太上长老的最终结局。
一位合体期的太上长老就此折损,这对紫薇帝宫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不过虞清歌没在帝宫人手里出事,也算是他们最大的幸运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山石后面,眼神带着几分茫然与混沌的帝少容和她的贴身侍女小兰,如同大梦初醒般,踉跄着走了出来。
“公主,我们……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兰环顾着四周有些眼熟却又感觉陌生的环境,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安。
帝少容亦是一脸迷惘,使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喃喃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头好痛,感觉好像……忘了许多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帝少天带着那四名被混沌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的面具人,面色阴沉地循着气息走了过来。
“帝少容!”
帝少天声音冰冷如铁,带着压抑的怒火,厉声质问道。
“你可知你此番任性妄为,究竟闯下了何等弥天大祸?”
“我……我做什么了我?”
帝少容被他前所未有的严厉态度吓得一个激灵,委屈地扁着嘴反驳。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脑海中骤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紧接着,这些天被某种力量刻意模糊、掩盖甚至扭曲的记忆,如同被撕开了迷雾的画卷,带着无比清晰的细节,汹涌地冲入了她的意识。
她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在沈青娥那看似温柔体贴、实则句句蕴含蛊惑的言语诱导下,如何在小兰不间断的谄媚怂恿下,心态逐渐失衡,嫉妒与贪婪如同毒草般滋生……
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精心布置,以品尝新奇点心为由邀请虞清歌,实则在精美的糕点和仙露中下了无色无味、能侵蚀灵力的奇毒,并在殿内隐秘处埋伏了五位长老,只等对方毒发便一拥而上……
她更看到了今日,自己是如何变得愈发疯狂偏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地夺取神兽,竟然不惜放下身段,去恳求那位常年闭关、地位尊崇的太上长老出手……
这一桩桩,一件件,此刻回想起来,都如同冰冷的尖刀,狠狠刺穿了她被迷惑的心智,让她瞬间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这……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啊。
她虽然自幼受宠,性子骄纵了些,但也深知轻重缓急,一切以帝宫的荣誉和利益为重。
她怎会如同中了邪一般,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疯狂举动?!
“父君和北辰仙尊归来之后,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吧。”
帝少天看着她瞬间失去血色、写满惊骇与悔恨的脸庞,知道她已经彻底忆起了一切,语气却没有半分缓和,依旧冰冷而严肃。
他必须趁此机会,让这个一直被娇惯的妹妹真正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帝少容的眼泪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她太清楚自己此番行为的后果了。
对北辰仙尊唯一的亲传弟子下手,意图抢夺其神兽,还折损了一位合体期的太上长老。
“少帝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侍女小兰“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不顾地上的碎石,拼命磕头,额角很快便一片青紫红肿,带着哭腔喊道。
“是奴婢耳根子软,受了那沈青娥的蛊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不停撺掇公主。公主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切都是奴婢的罪过,您要打要杀,只管冲奴婢来,求求您,千万别怪罪公主啊。”
帝少天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磕头如捣蒜、试图揽下所有罪责的小兰,又落回到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的妹妹身上,眼神未变。
“够了!”
帝少容见兄长如此铁面无私,心中积压的委屈、恐惧和一丝不被理解的怨气瞬间爆发,她猛地一抹脸上的泪水,怒视着帝少天,赌气般地尖声道。
“好!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帝少容指使的!行了吧?等北辰仙尊驾临,我……我就自裁在他面前谢罪!绝不连累你,也绝不给我们紫薇帝宫抹黑!这总可以让你满意了吧?!”
说完,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和兄长冰冷的目光,带着满心的创伤与决绝,哭着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帝宫深处自己的寝殿方向飞遁而去。
“哎……”
帝少天看着她负气远遁、充满悲怆的背影,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他何尝不知妹妹多半也是受害者,被那沈青娥用诡异手段操控了心神。
但此事影响太过恶劣,后果太过严重,必须让她承受应有的教训,才能真正成长,也才能给虞清歌和北辰仙尊一个初步的交代。
片刻的沉寂后,帝少天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冰冷。
他拿出传讯玉符,以少帝的最高权限,下达了一道紧急且严厉的命令。
“传本帝子令!即刻起,封锁帝宫外围所有出入口及传送阵。调动三队金甲帝卫,联合执法殿,于帝宫范围内全力搜捕来自凡俗界天衍宗、名唤沈青娥的女修。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容许此祸害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