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远扶着沈芝，看了一眼面前的吴用，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吴知青今天早上不是身体不舒服都下不了床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
吴用脸上的激动还没来得及退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我…我是听到有人落水了，这才赶了过来。早上你们走后，没多久我身体就好多了，还准备下午就和支书销假。”
说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沈芝，关切地问道：“沈老师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诊所看看？”
说完伸手想把沈芝扶过去。
林知远侧身避开了对方的动作，将沈芝护在了另一边。
“芝芝就不劳吴知青费心了。”林知远冷哼一声，扶着沈芝朝赶来的沈父沈母走去。
“芝芝！芝芝！”沈母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娘…”沈芝虚弱地唤了一声，立刻被跑过来的沈母紧紧搂进怀里。
“你这死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
沈母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重重的在沈芝背上拍了两下，随后又紧紧抱住。
周围赶来的村民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道：“哎呀，沈老师怎么会掉河里了？”
沈芝靠在沈母怀里，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果然发现人群后面躲躲闪闪的王小梅。
她指向王小梅，声音虚弱但异常清晰：“我不是不小心，是王小梅，是她把我推下河的！”
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小梅。
王小梅的脸色刷地变白，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吴用，随即脸又涨得通红：“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我亲眼看见你推我，”沈芝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向你求救，你转身就跑了！”
王小梅的父亲王德柱也在人群里，听了沈芝的话，立刻变了脸色。
“沈老师，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小梅一向胆小听话，绝不会做这种事！”
“就是，我家小梅今天一直在家里帮我干活，怎么可能把你推下河？”王小梅的母亲李翠花也帮腔道。
说着眼睛在林知远和沈芝之间转了几圈，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明白了！什么推不推的，根本就是沈芝这小妮子和林知青偷偷约会，不小心掉河里了，现在怕丢人，就诬陷我家小梅！”
沈芝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人都颤抖起来。
周围村民的议论声一下子变了调，大家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和林知远。
“放你的狗屁！”沈母气得浑身发抖。
“我女儿和林知青之间清清白白！倒是你女儿，鬼头鬼脑的，从小就一肚子坏水。我家芝芝看她可怜，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偷偷藏给她。结果呢？不仅没得个好，还天天在学校编排芝芝的坏话，怂恿其他人欺负她。就你女儿这德行，干出啥我都不稀奇！”
看着周围人有意无意的打量，李翠花涨红了脸，“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巧？林知青就在河边，还恰巧救了沈芝？”
她故意在“恰巧”上加重语气，引得有些不明真相的村民点头附和。
沈芝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感到一阵窒息，比刚刚溺水还要难受。
她无助地看向林知远。
林知远看着她无助的眼神，眼中也燃起了怒火。
“李大娘，”他向前迈了一步，挡在沈芝面前，声音洪亮中带着怒气，周围嘈杂的人群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我今天一大早就上工去修水库了，中间都没有离开，直到一刻钟前才请假回来，这点今天修水库的同志都可以给我作证。”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就趁这一会功夫偷偷私会呢？”李翠花嘴里嘟囔着。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大队长王德海站了出来，一副和事佬模样。
“沈老师没事就是万幸。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芝，“小姑娘家名声要紧，这事就别再提了。”
沈芝听出了大队长话里的含义——要么就这样算了保全名声，要么坚持指控落得个不检点的骂名。
沈芝死死地掐住掌心，心中愤怒不已。
“不！”沈芝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坚定，“我要说清楚，是王小梅推我下河，知远哥路过救了我。我们没有偷偷私会！”
她转向李翠花，眼中闪着怒火，“李婶，你污蔑我不要紧，但是知远哥救了我的命，你不能这样诋毁他！”
李翠花被沈芝的话震住，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王小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娘，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她抽抽搭搭地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我，我是看到她和林知青两人偷偷在河边私会，不小心掉下了河，我害怕被他们看见就跑开了。”
这一番话让围观的村民再次骚动。
几个年长的妇人已经开始对沈芝指指点点，嘴里念叨着“真不要脸”“丢人现眼”之类的话。
沈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没想到王小梅能这么无耻。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不知何时林知远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
“各位安静一下，”林知远大声道：“我并非是一人独自回村，还有方知青和我一起。”
说着看向被挤到人后的方卫国。
“对对对，我和林知青一起回来的，刚进村口就看到有人掉进了河里。”方卫国赶忙从后面挤了进来。
“那么，”林知远眼含嘲讽的看向王小梅，“请问王小梅同志怎么就只看到我和沈芝两人？”
“我，我可能没看清。”王小梅没想到方卫国也在场，急的有些磕巴。
“既然没看清，那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和沈芝在私会？”林知远逼问道。
“我…我…”王小梅急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大队长王德海尴尬地咳嗽两声，“林知青说得有理。小梅啊，你到底看没看见啊？”
王小梅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在林知远犀利的目光下，她的谎话编不下去了，只能满脸通红，尴尬地站在一旁。
李翠花看到情况不妙，立刻打哈哈道：“哎呀，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小梅也是看错了。林知青你别往心里去，你救了沈老师，是一件大好事，大家都感激你。”
说完拽着王小梅往人群外挤，“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