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杭州,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刚过,辰棠工坊的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墙角的铃兰开得正盛,嫩白的花瓣沾着水珠,像缀了满院的碎玉。江念辰背着双肩包走进院子时,苏晓棠正坐在藤椅上,借着窗边的天光绣着一幅《铃兰春雨图》,江亦辰则在一旁的木工桌前,打磨着一块紫檀木,木屑混着雨后的湿气,散出淡淡的木香。
“外公外婆,我回来啦!”江念辰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凑到苏晓棠身边,指着绣面上的铃兰惊叹,“外婆,您这针脚也太细腻了,雨丝都像真的在飘一样!”
苏晓棠放下绣针,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丫头,刚从大学回来就嘴甜。这次放假回来,打算在工坊待多久?”
江念辰眨了眨眼睛,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个界面递到二老面前:“外婆,外公,我这次回来,是想做一件大事——我要给咱们辰棠工坊开直播,把苏绣和传统木工搬到线上,让更多年轻人看到咱们的非遗手艺!”
苏晓棠和江亦辰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疑惑。江亦辰放下手里的刨子,拿起平板电脑翻了翻:“直播?就是对着手机说话给别人看?咱们这手艺,得手把手教,隔着屏幕能行吗?”
“当然行啦!”江念辰拉着二老坐在藤椅上,点开几个非遗直播的视频给他们看,“您看,现在好多手艺人都在网上直播教学,有几十万人看呢。咱们辰棠工坊的手艺这么好,要是放到线上,肯定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喜欢苏绣和木工!”
苏晓棠看着视频里年轻手艺人拿着绣针讲解的样子,眼里泛起好奇:“可我们都老了,不会弄这些电子产品啊。”
“我来弄!”江念辰拍着胸脯说,“我在大学学的就是新媒体专业,直播的设备、脚本、运营我都能搞定,您二老只需要负责展示手艺、教大家技巧就行。咱们还能在直播间卖一些小型的绣品和木工作品,既能让手艺被更多人知道,也能给工坊增加点收入,一举两得!”
陈阳和江恋棠也恰好走进院子,听到江念辰的想法,立刻表示支持:“念念这个主意好,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刷手机,线上传播比线下体验营的覆盖面广多了。我和你妈可以帮忙准备材料、打包货品,咱们全家一起把这个直播做起来!”
就这样,辰棠工坊的直播筹备工作正式拉开了序幕。江念辰成了工作室的“直播总监”,先是给工坊布置了直播场地——把绣房的一角清理出来,装上柔和的补光灯,摆上苏绣的绣绷、丝线,还有江亦辰的木工工具和木料;又给苏晓棠和江亦辰准备了简易的提词器,教他们怎么对着镜头打招呼、讲解技艺。
苏晓棠一开始对着镜头很不自在,手里的绣针都捏不稳,讲起苏绣技巧也结结巴巴。江念辰就坐在镜头旁,耐心地引导她:“外婆,您就当镜头前的观众是来工坊的学员,像平时教他们那样说就行,不用紧张。”
江亦辰倒是很快适应了镜头,拿着木工刨子对着屏幕讲解:“大家看,这把刨子是我年轻时做的,老松木的料,刨刃角度调30度,刨出来的木面才光滑……”说着还现场演示了刨木块,木屑簌簌落下,镜头里的画面格外有质感。
试播的第一天,直播间里只有几十个观众,大多是辰棠工坊的老学员。但江念辰并不气馁,她一边调整直播的镜头角度和讲解节奏,一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工坊的短视频,剪辑苏晓棠绣铃兰的特写、江亦辰雕刻木牌的过程,还配上温柔的背景音乐,很快吸引了一批喜欢非遗的网友。
正式开播的第二周,直播间的人数突然暴涨到了几千人。原来是一位知名的文化博主刷到了辰棠工坊的短视频,特意转发推荐:“在杭州的老院子里,有一对七旬老人,守着苏绣和传统木工的手艺,这份匠心太动人了!”
那天苏晓棠正在教大家绣铃兰的花瓣,镜头里,她布满老茧却依旧稳健的手指捏着绣针,淡绿色的丝线在真丝底料上穿梭,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绣面上,铃兰的轮廓渐渐清晰。直播间的评论区瞬间刷屏:
“奶奶的手也太巧了吧!这针脚比机器还精致!”
“原来苏绣的长短针是这么用的,涨知识了!”
“爷爷的木工也好厉害,榫卯结构太神奇了!”
江念辰看着不断滚动的评论,激动地对苏晓棠说:“外婆,您看,好多人喜欢您的苏绣呢!”
苏晓棠抬头看向镜头,眼里带着笑意:“谢谢大家喜欢苏绣,这门手艺传了上千年,靠的就是一辈辈人的用心,希望年轻人们能多了解它,喜欢它。”
直播的热度越来越高,辰棠工坊的线上店铺也开了起来。观众们在直播间里下单苏绣香囊、桃木铃兰挂件、迷你榫卯模型,还有人专门定制苏绣挂画和木雕摆件。江恋棠和陈阳每天忙着打包货品,还特意在每个包裹里放一张手写的小卡片,上面印着铃兰的图案,写着“辰棠工坊,匠心传承”。
有一次直播时,一位身在海外的华人观众在评论区留言:“奶奶,我在英国留学,看到您的苏绣,想起了小时候外婆教我绣荷包的样子,能不能教我绣一朵铃兰,我想送给外婆当礼物?”
苏晓棠看到留言,立刻对着镜头说:“孩子,别着急,奶奶今天就教你绣铃兰的花瓣,你跟着镜头慢慢学,有不懂的随时在评论区问。”那天的直播,苏晓棠特意放慢了节奏,一步一步讲解长短针的针法,直到那位观众在评论区说“学会了”,她才放心地继续下一个内容。
直播也给辰棠工坊带来了新的学员。有不少年轻网友从外地专程赶到杭州,来到辰棠工坊学习苏绣和木工。其中有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放弃了大城市的白领工作,专程来工坊拜师学艺:“苏奶奶,江爷爷,我在直播间里看你们做手艺,觉得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我想跟着你们学苏绣,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苏晓棠和江亦辰欣然收下了这个徒弟,江念辰则帮着整理线上的教学资料,把直播里的讲解内容做成视频课程,放在工坊的公众号上,方便不能来线下的学员学习。
但直播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少难题。有一次,一位网友在直播间里质疑:“现在机器绣的东西又快又便宜,学苏绣有什么用?传统手艺迟早要被淘汰。”
评论区瞬间安静下来,苏晓棠放下绣针,对着镜头认真地说:“机器绣的东西是精致,但少了人的温度。苏绣里的每一针,都藏着手艺人的心思,就像我绣的铃兰,针脚里有我对生活的热爱,对传承的期盼,这是机器永远做不出来的。”
江亦辰也接着说:“传统木工也是一样,榫卯结构里藏着中国人的智慧,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我们不是要抵制机器,而是要让传统手艺在现代生活里找到新的位置,让更多人知道,这些手艺不该被遗忘。”
二老的话打动了直播间的观众,评论区里满是支持的声音:“奶奶说得对,手艺里的温度最珍贵!”“为老匠人的坚守点赞!”那位提出质疑的网友也留言道歉:“对不起,我之前太片面了,现在才明白传统手艺的意义。”
随着直播的持续,辰棠工坊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吸引了电视台的采访。记者来到工坊时,正好赶上江念辰带着苏晓棠和江亦辰直播教大家做端午香囊。镜头里,苏晓棠教大家绣艾草和粽子的图案,江亦辰则教大家用桃木做香囊的木扣,江念辰在一旁互动答疑,祖孙三人的画面温馨又动人。
采访中,记者问江念辰:“你为什么想到用直播的方式传播非遗?”
江念辰看着身边的外公外婆,眼里满是坚定:“外公外婆守了一辈子手艺,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苏绣和传统木工传下去。我是学新媒体的,希望能用年轻人的方式,让这些老手艺被更多人看见。非遗不是古董,它应该活在当下,活在年轻人的生活里。”
苏晓棠握着江念辰的手,补充道:“以前我总担心手艺没人学,现在有念念在,有这么多喜欢非遗的年轻人在,我心里踏实多了。传承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辈辈人的接力。”
直播的第二年,辰棠工坊举办了一场“线上非遗文化节”,邀请了全国各地的非遗手艺人来直播间做客,有剪纸艺人、竹编匠人、陶瓷大师,大家一起展示技艺,交流传承心得。那天的直播间里有几十万人观看,评论区里满是“中国非遗太牛了”“为传统文化骄傲”的留言。
文化节结束后,江念辰收到了很多年轻网友的私信,有人说想学习非遗手艺,有人说想加入工坊的志愿者团队。江念辰把这些私信整理出来,和苏晓棠、江亦辰商量后,在工坊成立了“辰棠非遗传承志愿者队”,吸引了上百名年轻人加入,他们有的帮忙运营线上平台,有的负责线下体验营的教学,有的则跟着老匠人学习手艺。
秋日的一天,辰棠工坊的院子里飘着桂花香,江念辰正在直播间里教观众绣桂花图案,苏晓棠坐在她身边,偶尔补充讲解针法,江亦辰则在一旁雕刻桃木桂花牌。直播间的人数稳定在几万人,评论区里热闹非凡。
突然,江念辰看到一条特别的评论:“苏奶奶,江爷爷,我是当年体验营里那个扎马尾辫的女生,现在我已经考上了非遗专业的研究生,正在写关于苏绣传承的论文,谢谢您当年带我走进非遗的世界!”
苏晓棠看到评论,眼眶微微湿润,对着镜头说:“好孩子,欢迎你常回工坊看看,非遗的传承,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直播结束后,江念辰扶着苏晓棠坐在藤椅上,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和铃兰,感慨道:“外公外婆,你们看,咱们的手艺真的传出去了。”
江亦辰放下手里的刻刀,看着孙女年轻的脸庞,笑着说:“是啊,新枝抽芽,古韵留香,咱们辰棠工坊的故事,还长着呢。”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院子,落在祖孙三人身上,落在绣绷上的桂花绣品和桃木牌上,也落在“辰棠工坊”的木牌上。直播间的灯光还亮着,像一盏不灭的灯,照亮了非遗传承的道路,也照亮了一代代手艺人的初心。而那份藏在苏绣针脚和木工纹理里的匠心,正通过网线,飘向五湖四海,在更多年轻人的心里,种下传承的种子。
此后的日子里,辰棠工坊的直播从未间断,苏晓棠和江亦辰虽然年事渐高,却依旧坚持每周直播两次,江念辰则带着志愿者团队,把线上直播和线下体验营结合起来,还开发了非遗文创产品,让苏绣和传统木工融入更多人的日常生活。
有人问江念辰,为什么愿意放弃大城市的工作,留在工坊做非遗传承。她总是指着院子里的铃兰说:“你看,铃兰的花期虽短,却能年年盛开,就像非遗手艺,只要有人坚守,有人传承,就永远不会凋零。”
而辰棠工坊的故事,也像一首绵长的歌,在江南的风里,在网络的浪潮里,不断传唱,让匠心与温情,跨越山海,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