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口哨,赤兔马从城内而出,吕布翻身上马,脸上的杀意犹如实质。
赤兔马嘶鸣一声,四蹄踏碎了脚下的青石板,化作一道赤色闪电,直扑江东军阵。
那股冲天而起的煞气,仿佛凝成了实质的血色狂潮,让整个战场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首当其冲的老将黄盖,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凶威扑面而来,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他久经沙场,心知此刻绝不能退,一旦退了,身后将士的士气便会瞬间崩溃。
黄盖怒目圆睁,须发皆张,手中铁鞭一横,吼声如雷:“来得好!”
电光火石之间,两马相交。
吕布甚至没有去看黄盖的兵器,手中方天画戟中蕴含着崩山裂地之威,重重向下一压,一磕。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刺破云霄,其声之巨,竟让周遭厮杀的士卒出现了瞬间的失聪。
黄盖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铁鞭上传来。
他双臂剧震,胸中气血翻涌,座下战马悲鸣一声,竟被这股力量压得四蹄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黄盖拼死稳住身形,可右手虎口处却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连骨骼碎裂的“咔嚓”声都清晰可闻。
他骇然地望着眼前这个宛如魔神般的男人,仅仅一合,只是一合!
自己引以为傲的臂力,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碾碎。
整个战场,因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出现了诡异的死寂。
江东军将士脸上的悍勇之色瞬间被惊恐所取代,而吕布身后的陷阵营残兵,则爆发出震天的呐喊。
“休得猖狂!”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斜刺里一道银光乍现,快得超越了肉眼的极限,刺向吕布的肋下要害。
吕布眼角余光一瞥,画戟回转,如同灵蛇摆尾,后发先至,恰好挡住了这夺命一枪。
枪戟碰撞,激起一串耀眼的火星。
出手的,正是江东军中武艺足以与孙策比肩的“曲阿小将”太史慈。
太史慈一击被挡,毫不停滞,手中长枪化作漫天枪影,一招紧似一招,一式快过一式,将吕布笼罩其中。
吕布长笑一声,豪气干云:“总算来了个像样的!”他手中画戟大开大合霸道无匹。
两人戟来枪往,转瞬之间已交手数十回合。
金铁交击之声连绵不绝,化作一片死亡的乐章。
周遭的士卒根本无法靠近,那般武力高强之辈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可以碰瓷的。
观战的江东诸将无不胆寒心颤。
太史慈的武勇他们心知肚明,可即便如此,面对吕布,也仅仅是勉力支撑,攻少防多,显然已落了下风。
“子义将军,我等来助你!”
“黄老将军暂且回营!”
喊声中,蒋钦、凌统、周泰、韩当、丁奉五员大将,各自掣出兵刃,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他们深知,今日若不能在此地将吕布斩杀,他日必成江东心腹大患。
一时间,刀光、剑影、枪芒、戟光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六道凛冽的杀气死死锁定了中央的吕布。
面对六员当世猛将的围攻,吕布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仰天长啸,双眸中的战意燃烧到了极致。
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赤兔马会意,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一群土鸡瓦狗,也敢与皓月争辉!”
话音未落,方天画戟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简简单单的劈、刺、扫、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画戟的月牙刃时而勾住周泰的大刀,使其力道落空;戟尖则倏忽点向韩当的咽喉,逼其狼狈回防;沉重的戟杆顺势横扫,又将丁奉与凌统的攻势一并荡开。
六人合围,本应是配合无间,攻守一体。
然而在吕布这羚羊挂角的戟法之下,他们的节奏被完全打乱。
蒋钦一刀劈来,吕布却借力打力,用戟杆一带,让他的刀锋险些砍中身旁的凌统。
韩当一枪刺出,吕布的身形却如鬼魅般一晃,让他刺了个空,反而将后背的空门暴露给了周泰。
一时间,六将的攻势反倒滞涩凌乱,甚至好几次险些误伤友军。
他们每个人都感觉自己面对的是吕布的全部压力,而吕布却游刃有余,如同戏耍群猴的猛虎,每一次画戟的挥舞,都带起一片惊心动魄的寒芒和众将的惊呼。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江东诸将越打越是心惊,冷汗早已浸透了内甲。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天下英雄提起此人,无不谈虎色变。
这根本不是凡人之力!
就在六人阵脚大乱,心神俱骇之际,吕布眼中精光一闪。
画戟突然化作一道长虹,猛攻向防守相对薄弱的丁奉。
这一击威势骇人,丁奉大惊失色,连忙收招全力格挡。
然而,这只是虚晃一招!
画戟在半途猛然变向,吕布借着回旋之力,硬生生从包围圈的缝隙中策马冲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撤!全军入内城,固守待援!”
吕布的爆喝声响彻战场。
他没有丝毫恋战,脱困的第一时间便下达了最理智的命令。
他虽勇冠三军,但体力终有极限,麾下兵马更是伤亡惨重,再战下去,唯有全军覆没一途。
他一马当先,方天画戟左右挥舞,挡者披靡,硬生生在江东军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身后仅存的数百陷阵营将士,见主帅神威天降,士气大振,嘶吼着紧随其后,形成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向着内城城门冲去。
太史慈、周泰等六将回过神来,想要追击,却见吕布那睥睨天下的背影,竟一时迈不开脚步。
数万大军,竟被一人一骑吓得呆立当场,眼睁睁看着吕布率残部冲入了内城,吊桥缓缓升起。
战场上,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尸骸,以及江东诸将难堪至极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