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正月初八。蓟镇,喜峰口。
这里是万里长城的咽喉要道,群山嵯峨,地势险要。 按理说,这里应是铁壁铜墙。但此刻,寒风卷着雪花,吹过破败的城楼,只发出呜呜的空响,像是在哭泣。
城楼上。 守备千户马世龙(虚构人物,影射当时边备废弛)正裹着脏兮兮的羊皮袄,缩在背风处烤火。他手里拿着一只干硬的馒头,一边啃一边骂娘: “这鬼天气,撒泡尿都能冻成棍。朝廷的冬衣怎么还没发下来?再这么冻下去,弟兄们都得跑光了。”
旁边的老兵油子把手缩在袖子里,嘿嘿一笑: “大人,您就别想冬衣了。听说户部的银子都拿去给那个李尚书修铁路、造大炮了。咱们这蓟镇是后娘养的,几百年没打过仗了,谁记得咱们?”
“呸!”马世龙吐了口唾沫,“那个李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银子都霍霍在辽东,咱们这儿连饭都吃不饱。”
正在这时,城墙下的关口传来一阵喧哗。 一队蒙古牧民赶着几十辆大车,要在关口做生意。
“干什么的?”守门的小卒懒洋洋地喝问。 “官爷,送皮货的,换点盐巴。”领头的蒙古人赔着笑脸,顺手塞过去一块碎银子。
马世龙在城楼上看见了,眼皮都没抬。 这种边境走私是常态,也是边军唯一的油水来源。不让开关,弟兄们吃什么? “放进来吧,检查仔细点,别带了违禁品。”马世龙挥了挥手。
沉重的城门发出“嘎吱”的呻吟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然而,就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 那名赔笑的蒙古人突然脸色一变,从羊皮袄下抽出一把雪亮的弯刀,反手一刀,直接削掉了守门小卒的脑袋。
“杀!!!” 大车上的蒙布被猛地掀开。 里面装的哪里是皮货?全是身穿重甲、手持利刃的八旗死士!
“敌袭!敌袭!” 城楼上的马世龙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去敲警钟,一支狼牙重箭呼啸而来,直接贯穿了他的喉咙。他捂着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头栽下了城墙。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 远处的山谷中,不再是呼啸的风声,而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奔腾的雷鸣。 无数面金色的织金龙旗在雪雾中浮现。 皇太极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在他身后,是憋屈了一整年、此时如饿狼般疯狂的八万八旗铁骑。
“冲进去!一个不留!” 皇太极挥舞着马鞭,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李苏把辽东堵死了,以为我就进不来了吗?” “今天,我就从这喜峰口,捅进大明的心窝子!”
杀戮。 一边倒的杀戮。 长期欠饷、训练废弛的蓟镇边军,在如狼似虎的八旗兵面前,就像是被砍瓜切菜一样。 不到半个时辰,喜峰口失守。
烽火台。 一名幸存的烽火兵拼死爬上高台,手颤抖着想要点燃狼烟。 那是通往京师的报警信号。只要这点火光亮起,京城的九门就会关闭,勤王诏书就会发出。
但他手里的火折子刚亮起。 “噗!” 一把飞斧旋转着飞来,狠狠劈在他的后背上。 烽火兵惨叫一声,扑倒在柴堆上。鲜血流了出来,浸湿了柴火,却没能点燃那救命的狼烟。
皇太极策马走上烽火台,看着那具尸体,冷冷一笑。 “想报信?” 他转过身,看着南面那片广阔无垠的平原。那里是京畿腹地,是遵化,是三河,是通州……直至北京城。 那里没有棱堡,没有水泥墙,只有无数富庶的村镇和毫无防备的百姓。
“传令全军!” 皇太极的声音冷酷得像这漫天的风雪: “封锁消息!把沿途所有的驿站、烽火台,全部拔掉!” “我们要像幽灵一样,直到站在北京城下,再让那位天启皇帝……好好惊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