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案件，他早就推掉，订张机票去南半球晒太阳。
但这次不同。
这是来自“赤道”的任务。
铀原料球……三个字在他脑海中回响。
核武相关的东西，向来稀有。
掌握它，意味着拥有了决定生死的力量。
可以成为救世之人，也能化身毁灭之源。
“没问题，北区接手。”洪天龙点头应下。
一句话，驱散众人眉间阴云。
不知从何时起，高层警官们已习惯在危机时刻寄望于他。
会议很快结束。
洪天龙步出会议室，正欲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李文彬叫住了他。
两人再次走到角落交谈。
“你投靠蔡元祺了？”李文彬直截了当。
“也可以说，是我让他们臣服。”洪天龙轻笑回应。
李文彬双手叉腰，一时无言。
他本想斥责对方狂妄，可回想昨日情形，蔡元祺一行的确像是被彻底压制。
只是……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蔡元祺这个名字，向来不简单，黎永廉更是如此……
“李Sir，若无其他事，我先去处理手头事务。”洪天龙开口，语气平稳。
“稍等。”李文彬抬手示意，“有件事得交代你。”
“您说。”
“这次的案子牵涉境外势力，核心是铀原料球——和核武有关的东西。你知道那玩意儿一旦出问题，半个港岛都可能被掀翻。办案务必谨慎，别让底下人莽撞行事。”
“明白，现在不是我亲自冲在前面，手下人都受过训练，不会乱来。”
听罢，李文彬微微点头，神色稍缓。
“那你去忙吧，有需要随时找我。”
“好。”
两人正欲分开，狭窄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队人迎面而来，步伐利落，衣着整齐，胸前挂着工作证，神情冷峻。
领头那人面容清瘦，略似演员李治廷。他走近后，仅将证件在掌心一展，未递出。
“洪Sir、李Sir，下午好。我是廉政公署首席调查主任，张国标。”
“你好。”李文彬伸出手。
对方视若无睹，目光直直落在洪天龙脸上。
“洪Sir，我们专程来找你。经查，你在浅水湾购置了一栋高价别墅，另购入一辆价值八十万的平治轿车。根据警务人员薪资水平，这些资产远超正常收入范畴。我们怀疑你存在非法敛财行为。请进办公室协助调查，回答几个问题。”
话虽客气，实则步步紧逼。
洪天龙冷笑一声，眼神不屑：“我做点副业，也要向你们报备？”
“警务人员应以职责为重，不得涉足商业活动。更关键的是，我们并不认为你的钱来自正当生意。”张国标语气渐硬。
李文彬皱眉插话：“没有证据就下定论，廉政公署也不能这般行事。”
“所以才要当面问清楚。”张国标依旧紧盯洪天龙。
“快点，我没空耗在这里。”洪天龙抬起手腕，瞥了眼那只闪着光泽的劳力士。
张国标面色微沉，强压情绪：“不管你接下来有何安排，现在必须暂停。请你配合调查。第一问：你的财产来源是什么？”
空气凝住片刻。
洪天龙嘴角轻扬，漫不经心吐出五个字：
“你送我的。”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张国标脑中一片空白，几秒后怒火中烧。
“你这是在胡说八道！竟敢污蔑廉政公署的公务人员！”
“你也在胡说八道，”洪天龙冷冷回应，“你才是公然侮辱警务执行者。”
他语气平稳，眼神毫无波动，与张国标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我现在怀疑你蓄意掩盖案件实情，立刻跟我去廉政公署接受审查！”张国标强撑气势。
“我怀疑你妨碍警方执法，且与近期铀原料球失窃案有直接关联。”洪天龙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的行为，极可能是在为‘赤道’组织脱身制造机会。现在，请配合警方调查。”
话音落下，他轻轻一挥手。
四周迅速涌出数名身穿警服的随行人员，将廉政公署一行团团围住。
自从升任北区警司并调入警务处，他便暗中挑选了一批心腹贴身护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文彬措手不及。
以往即便是高级警官如自己或曾向荣，面对廉政公署也都需谨慎应对，如今洪天龙竟反客为主？
这已不是胆大，而是狂妄到了极点。
“荒谬！你知不知道我在谁面前放肆？我是廉政公署首席调查主任！”张国标怒吼，声音因惊惧微微发颤。
他身旁的同事早已没了先前的威风，脸色苍白，手脚止不住地抖。
就在这混乱之际，曾向荣与刘杰辉从会议室推门而出，迎面撞上这场对峙。
两人尚未开口询问，洪天龙已大声下令：“全部控制，带回局里，逐一审问。”
说完，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警察立刻行动，动作干脆利落，将张国标等人当场扣押。
张国标西装笔挺，却被两名警员按住肩头，不得不弯下腰身。他侧过头，目光直射曾向荣：“曾处长，这就是你们警务处的作风？”
他的职位虽远低于曾向荣，但因隶属廉政公署——一个独立于政府十三局之外的特殊机构——因此具备越级质询的权力。
曾向荣原本尚有调解之意，但见其态度倨傲，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刘杰辉走过时低声说道：“你不该惹他。”
李文彬默然摇头，也随之离去。
警员押着这群平日高高在上的廉政人员，一步步走出大厅。
……
两天后，张国标一行人终于踏出拘留所的大门。
与初来时的气势不同，几人面容枯槁，精神萎靡。
张国标脸上已布满胡须，坐进车里后情绪激动，拳头紧握。
“这种人穿的是警服，干的却是贼勾当。警务处包庇纵容，迟早烂到根上。我不会放过他，一个都跑不掉。”
他声音低沉，字句如刀。
嘴上说的是公义，心里却始终咽不下那口气——洪天龙竟敢当众拘他，让他在下属面前颜面尽失。
“张主任，接下来怎么走？”身旁女职员低声询问。
“回署再说。我要申请专案权限，针对洪天龙正式立案。”
他坚信，廉政公署的体制不是一个人能撼动的。
可当他带着人赶到总部，走进专员办公室时，那位白发苍苍的廉政专员却盯着他，语气沉重：“国标，你动了谁？”
“我没动任何人。”张国标怔住。
若说冲突，顶多就是和那个警司起了争执。可一名警司，怎会让专员露出这般神色？
老专员冷哼一声，甩出一份文件落在桌上：“看看吧，你的新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