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跛豪倒抽一口冷气。
当年雷洛权倾一方,黑白通吃,对九龙城寨尚且礼让三分。如今却被一个无名小卒般的警察彻底铲平,实在荒唐。
“所以你们把我捞出来,就是为了讲这件事?”
“不,是洛哥的命令。”
“有话直说,你还是这么啰嗦。”跛豪不耐烦地挥手。
“饭得一口口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猪油仔笑了笑,随即脸色一沉,“港岛总督收了洛哥的钱,却没兑现承诺,导致洛哥如今流落海外。洛哥震怒,决定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刺杀总督。”
“所以这事,交给我?”跛豪眯起眼。
“没错。”猪油仔正色道,“但正如我说的,眼下有个警察极难对付,只要他在,行动就寸步难行。因此,在动手之前,必须先除掉他。”
“一个差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跛豪嗤笑,“跟过洛哥的人,竟怕一个警员,真是给过去的脸面抹黑。”
他不再多言,转身看向身后那名穿红裙的女子:“玫瑰,两天内,解决那个警察。”
玫瑰身形曼妙,眉目勾魂,闻言微微一愣。
跛豪回头,目光如刀:“我说的话,需要重复?”
猪油仔替玫瑰开口:“这人不能碰,也碰不得。他脑子不正常,真动了手,咱们会吃大亏。得想别的法子,只要让他失势,就不成威胁。”
说完这话,屋里的气氛骤然紧绷。
跛豪猛地站起身,脚底碾熄烟头,怒吼道:“甘霖娘!丢人现眼!一个警察就把你们吓破胆?你们可都是跟洛哥打过江山的人!”
他这一爆发,四周鸦雀无声。
猪油仔赶紧补话:“不是我不敢干,是这人真的不对劲,像疯狗一样,谁靠近咬谁。硬来只会惹火烧身。”
“疯狗?那就是傻的!”跛豪冷笑,坐牢非但没压住火气,反而更烈。猪油仔心里一沉,开始怀疑当初救他出来是不是错了一步。
“玫瑰!”跛豪目光如刀,直刺过去,“今晚就动手,最晚后天,我要见尸。”
“好,我明白。”玫瑰应声点头,领着人退出房间。
门合上后,他们却停在走廊尽头。
她撩了撩肩上的卷发,抽出一支万宝路细烟塞进唇间。
背靠墙壁,一条腿曲起,高跟鞋抵着墙面。手下立刻凑上前,打着火。
“呼……”
烟雾从她口中缓缓溢出,眉头轻轻一锁。
杀洪天龙——这一去,未必能回头。
可义父之命,怎敢不从?若无当年收留,她早已冻死街头。
抽完烟,她掐灭烟头,转身离去。
……
屋里,猪油仔望着紧闭的门,心头沉重。
救跛豪出来,如今看来,像是放出了个祸胎。
“我出去下,上个厕所。”他起身离开房间。
门一关,立刻掏出电话拨给玫瑰。
“你现在在哪?”
“快到浅水湾了。”
“停下,不准动手!否则洛哥的布局全毁。”
“可义父已经下令……”
“他在牢里太久,脑子锈住了!别听他的!”
“那我该怎么办?”
“原地撤回,暂时别来见我。这里交给我,我会稳住他。”话落,电话挂断。
此刻,玫瑰的车正停在路边,前方,洪天龙的别墅灯火隐约可见。
收到指令的瞬间,她悄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随即对身旁的手下轻声下令,调转方向离开现场。
这一举动,恰好落入埋伏在洪天龙宅邸外围的几名死士眼中。
洪天龙闭目倚坐,意识顺着脑电波连线实时捕捉画面,察觉到那辆行踪诡异的车辆正驶离浅水湾。他微微睁眼,语气低沉:“盯住那辆车,把人带回来。”
“大半夜鬼鬼祟祟进出,绝非善类。”他斜靠在太公椅上,连浩龙的妻子素素跪在一旁为他按摩小腿,“带过来,我亲自问话。”
命令下达后不久,一辆印有两广标识的军用运兵车悄然启动,如影随形地缀在玫瑰座驾后方。
“后面有人跟!”副驾驶上的兄弟猛然回头,声音压得极低。
玫瑰从后视镜望去,瞳孔微缩。刚出浅水湾便被盯上,难道自己早已暴露?
运兵车迅速逼近,与她的轿车并排行驶,几乎贴在一起。
“美女,才来就要走?洪Sir等着你们叙旧呢。”傻强摇下车窗,咧嘴一笑,眼神却透着阴冷。
车内众人顿时脊背发凉。
他们只是远远观察,并未靠近别墅,更没踏进一步——竟已被发现?
“我们是来找一位老友叙旧的,不巧他不在,所以打算改日再来拜访。”玫瑰强作镇定,说出这番从未有过的软弱话语。
“洪Sir今夜兴致正好,不如去喝杯茶?”傻强语气轻佻,却不容拒绝。
“不……不必了,时间太晚。”玫瑰指尖发颤,心跳急促。
车上兄弟纷纷握紧冲锋枪,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此刻,面包车侧门拉开,数名满脸横肉的壮汉探出身,肩头赫然扛着火箭筒,黑洞洞的发射口直指轿车。
!!!
什么?火箭 筒?!
所有人呼吸停滞。
他们低头看着手中的冲锋枪,又望向对面那粗犷的重型武器,刹那间如坠冰窟。
“收好家伙,靠边停车。”玫瑰抿唇,以腹语传音,声音几不可闻,仅车内同伴可辨。
片刻后,轿车缓缓停稳。玫瑰在傻强等人围拢下,被“请”上了那辆漆黑的面包车。
………………………………………
浅水湾山顶,洪天龙立于顶层巨幅落地窗前,凝望远处海面灯火。
不多时,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封闭式面包车拐入庄园大门,在庭院中央停下。
傻强率众押解着一名身段曼妙的女子和几名男子走下车来。
经过彻底搜查,所有武器被缴,玫瑰一行人双手被缚,毫无反抗之力,最终像货物一般被扔进客厅。
在那间屋子里,他们终于看清了洪天龙的模样。
“进来吧,请坐。”
他的声音温和,脸上挂着笑意,神情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
可玫瑰一行人却如坠冰窟。
她们僵立在门边,双脚像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啊,明白了。”洪天龙轻笑一声,“你们是拘谨了。”
他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几杯冒着热气的茶,一一放在红木桌上。
“客人远道而来,我当然欢迎。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
他双手搭在桌沿,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即便相隔数米,那眼神仍像刀锋般划过皮肤,令人脊背发凉。
“原来你们不爱喝茶?”洪天龙忽然自语,背着手在房间踱步,“那喜欢什么?别说出来,让我猜一猜……”
众人盯着他古怪的举动,冷汗顺着后颈滑下。
这人果然不对劲!一个人喃喃自语,分明就是疯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