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秦清月手里的鱼竿猛地向下弯折，形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手腕一抖，开始匀速收线，动作轻松得像是在收回一只风筝。
“咻——砰！”
一条色彩斑斓的石斑鱼被甩上甲板，活蹦乱跳。
不等众人反应，她再次抛投。
铁板入水，抽停，中鱼。
“咻——砰！”
一条体型更大的红甘被丢在了石斑鱼旁边。
秦朗：“……”
小雅的直播间。
【？？？这是在钓鱼还是在上货？批发市场都没这么快吧？】
【我怀疑这片海是她家开的，鱼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员工。】
秦清月第三次抛投，这次她甚至分神看了眼秦朗，挑衅般地对着他挑了挑眉。
竿尖再次传来信号。
她头也不回，单手摇轮。
“咻——砰！”
一条肥美的真鲷加入了甲板上的“叠叠乐”。
甲板上堆积的鱼越来越多，船员们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木然，最后已经开始主动拿着水桶和冰块过来处理战利品，动作熟练得仿佛在流水线上班。
秦清月感觉热身得差不多了，决定玩票大的。
她换了一个更重的铁板，手臂挥出一个满弓般的姿势，将拟饵送到了一个远得超乎想象的距离。
铁板下沉，她没有立刻开始抽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水下的信息。
暗流，水温，还有……。
就是现在！
手腕猛地一抽！
下一秒，鱼线轮发出“滋——”的尖啸，疯狂地向外出线。
这动静，比刚才那条鲨鱼的力道大了不止一个量级。
“我靠！又来了个大家伙！”秦朗一惊一乍地喊。
小雅的手机镜头死死对准秦清月，声音激动到变调：“家人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又到了！清月姐这竿……感觉能把地球钓起来！”
直播间弹幕疯了。
【地球：你礼貌吗？】
【这出线速度！绝对是狠货！富婆姐顶住！】
【我已经不关心是什么鱼了，我就想看富婆姐装逼！】
秦清月这次没有硬碰硬，她稳住下盘，手臂随着鱼线被拉扯的力道顺势前送，又在对方力竭的瞬间，飞快地转动摇轮收回一截。
一收一放，节奏分明。
她不是在钓鱼，她是在驯服。
用最精准的计算和最小的力气，瓦解水下巨物的全部尊严。
整个过程充满了张力，却不见半分狼狈。
辞渊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侧影，看着她紧绷的手臂线条和稳定得不像话的核心力量。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钓鱼可以是这么有观赏性的活动。
足足半个多小时，那水下巨物的力气才被耗尽。
秦清月手臂一振，喝了一声：“起！”
两个船员连忙上前，合力用一个巨大的抄网，将一条银光闪闪、体型堪称恐怖的大家伙捞了上来。
“砰”的一声，鱼被扔在甲板上，还在奋力地弹跳。
船长凑过去一看，整个人都傻了：“蓝……蓝鳍金枪鱼！这么大的野生蓝鳍！”
这玩意儿，一斤的价格能在市中心买一平米厕所了。
这一条，少说也值个七位数！
秦清月把鱼竿随手递给茉莉，甩了甩手腕，“行了，收工。比赛结束。”
她单方面宣布了比赛的终结。
没人有异议。
秦朗低头看了看自己桶里那条孤零零的、还没他巴掌大的“显眼包”小鱼。
又看了看甲板上那堆积如山的石斑、红甘、真鲷，以及那条镇场子的蓝鳍金枪鱼。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降维打击。
他走到桶边，默默地把那条小鱼倒回了海里。
小鱼：“？”
秦朗：“走吧，你不配和那些鱼出现在同一个甲板上。”
游艇的后厨，临时请来的米其林三星大厨戴着高帽，对着一堆极品海鲜，露出了艺术家看到绝世璞玉般的狂热。
“太棒了！这些食材的鲜活度，简直是海洋的恩赐！尤其是这条蓝鳍，它的otoro（大腹）部分，我会用最精准的刀工来处理，保证入口即化。”
大厨对着秦清月一顿彩虹屁输出，然后话锋一转，带着点遗憾的腔调：“如果……能再来点现抓的澳洲龙虾，或者几只鲜活的黑边鲍，那今天的晚宴，将是上帝的菜单。”
秦清月抬了抬下巴，看向茉莉，“潜水设备带了吧？”
茉莉：“带了，老板。顶级的，氧气瓶都是满的。”
秦清月环视一圈，像个准备派发任务的女王。
“怎样？有勇士想体验一下海底捞吗？活的。”
“我我我！”小雅第一个举手，但随即又垮下脸，“哎呀不行，我的直播设备不能下水，而且我也不会潜水……太可惜了！”
秦清月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儿，下次吧。”
“好！清月姐你说的！”小雅立刻抓住了重点，双眼放光，“下次我一定把水下摄像机、潜水证全套配齐！你可不许赖账！”
秦清月笑着点头，出海这对现在的她来说，小意思。
她转头看向辞渊。
辞渊笑着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有点累。”
“我来！”
秦朗的胜负欲在沉默中爆发了，他挺直胸膛，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姐！我们再比一场！就比谁抓的龙虾大！谁抓的鲍鱼多！”
他觉得钓鱼这种技术活自己不行，但潜水抓东西，纯靠体力，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总不能输给她吧？
秦清月甚至没分给他一个正眼，她已经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我不去。”
“为什么？你怕了？”秦朗追着问。
“我等着吃就行了，为什么要自己动手？”秦清月喝了口水，用一种“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的表情看着他，“哦对了，提醒你一句。”
她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
“刚才钓上来的那条鲨鱼，只是条幼鲨。这玩意儿一般都是成群活动的。”
秦朗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鲨……鲨鱼群？”
“嗯哼，”秦清月放下杯子，声音轻飘飘的，“龙虾和鲍鱼都喜欢待在礁石缝里，鲨鱼也喜欢。说不定你伸手进去摸龙虾的时候，能跟鲨鱼大哥来个激情碰撞。惊喜不？”
秦朗打了个激灵，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他伸手进石缝，摸到的不是龙虾粗糙的壳，而是一排整齐的、锋利的……牙。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腿有点软。
旁边的船员大拍着胸脯保证：“秦少爷您放心！我们有专业的驱鲨设备，而且我们会全程陪同保护您的！海底世界可漂亮了，不去看看太亏了！”
一边是未知的恐惧，一边是新世界的大门。
秦朗的内心天人交战了三秒钟。
最终，探索欲战胜了求生欲。
“干了！”他一咬牙，“我去换衣服！”
看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冲向甲板的背影，秦清月好笑地摇了摇头。
转头对同样要下水船员交代：“保护好他。”
“好的老板。”船员转身离开去穿潜水设备。
小雅凑过来询问秦清月：“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秦清月耸耸肩：“开席，干饭。”
辞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我们不等秦朗吗？”
秦清月一脸无辜：“我没有说要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