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的审讯室比林野想象中要简陋。
没有冰冷的刑具，也没有阴森的锁链，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壁是最普通的灰色岩石，角落里燃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坐在对面的暗部成员戴着白色的狐狸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立刻提问，只是将一份卷轴摊开在桌上，慢悠悠地研磨着墨块，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的压迫感。
林野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里没有恶意，却像扫描仪一样，试图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隐藏的一切。
“姓名。”狐狸面具的声音经过处理，显得有些沙哑，听不出男女。
“林野。”他报上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在弄清楚这具身体的原主身份前，用自己的名字或许更稳妥。
“年龄。”
“十六。”林野根据镜子里的样貌猜测道。
“来自哪里？”
“不知道。”林野垂下眼睑，语气尽量自然，“我失去了记忆，醒来就在森林里。”
狐狸面具停顿了一下，握着毛笔的手悬在卷轴上方：“你身上的手环，是什么来历？”
来了。林野的心提了起来。他早就料到对方会问这个，关于手环的来历，他已经想好了说辞：“醒来的时候就戴着，应该是我以前的东西，但我不记得它的用途了。”
“它在发烫。”狐狸面具突然说，“你踏入村子时，它发出了微弱的查克拉波动。”
林野猛地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睛。他一直以为手环的异动很隐蔽，没想到竟然被察觉到了。查克拉波动……难道这个手环和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有关？
“查克拉？”他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是什么？”
狐狸面具没有回答，反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股淡淡的压迫感传来，比佐助刚才释放的气息要沉稳得多，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看似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重量。
“把手伸出来。”
林野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伸出了左手。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些细密的纹路像沉睡的蛇。
狐狸面具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手环上。没有预想中的冰凉，对方的指尖带着一丝温热，触碰到手环的瞬间，林野清晰地感觉到手环又开始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嗡——”
手环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淡蓝色的光芒再次亮起，顺着纹路游走，这一次的光芒比在溪边时更亮，甚至在林野的掌心映出一片细碎的光斑。更奇怪的是，随着光芒亮起，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手环涌入体内，顺着手臂的经脉缓缓流动，之前那钻骨的隐痛竟然减轻了不少。
狐狸面具的指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收回手，后退两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毛笔在卷轴上写了些什么。
“你的身体里没有查克拉。”他写完后，重新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确定，“至少，没有能够被感知到的量。不是忍者，也不是任何已知家族的血脉。”
林野心中微动。没有查克拉？这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里，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普通或许能让他暂时避开危险，但在这个以力量为尊的世界，没有查克拉，就等于没有自保能力。
“暂时没有发现危险信号。”狐狸面具将卷轴收起，“根据规定，你会被安排在临时住所，为期一个月。期间会有人监视你的行动，不得离开木叶范围，不得接触机密设施。”
“如果一个月后还查不到我的身份呢？”林野忍不住问。
“会被驱逐出村，或者……”狐狸面具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林野沉默地点点头。他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离开审讯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卡卡西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火影岩。夕阳的余晖洒在岩壁上，将四位火影的轮廓染上了一层金色。
“结束了？”听到脚步声，卡卡西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手里还拿着那本卷了边的《亲热天堂》。
“嗯。”林野应了一声，“他们说让我在村里待一个月。”
“那就先住下吧。”卡卡西合上书本，“我让静音帮你安排了住处，就在平民区那边，离商业街不远，生活方便些。”
“谢谢你，卡卡西先生。”林野真心实意地说。他没想到卡卡西会特意为他安排住处，原本以为自己会被随便扔在某个角落里。
“不用谢。”卡卡西摆了摆手，“毕竟是在木叶的地界发现你的，总不能不管。不过……”他话锋一转，那只写轮眼看向林野的手腕，“你的手环，确实很奇怪。”
林野的心一紧。
“刚才暗部的人已经告诉我了，它会对外界的查克拉产生反应。”卡卡西的语气很平淡，“这个世界上，能自主感应查克拉的器具不多，大多是上古时期的遗物。”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林野低声说。
卡卡西没有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明天可以去忍者学校看看，如果你想了解这个世界，那里或许是个不错的起点。”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灰色的风衣在走廊里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林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经过刚才的异动，它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表面似乎比之前更温润了些，像是吸收了刚才那点掌心的温度。
静音安排的住处是一间小小的木屋，带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花草。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灶台，看得出是精心打扫过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皂角味。
“林野君，这是钥匙。”静音是个温柔的大姐姐，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日用品都给你准备好了，缺什么可以去商业街买，或者来医院找我也行。”
“麻烦你了，静音小姐。”
“不客气。”静音笑了笑，“卡卡西老师特意嘱咐过要照顾好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去找他，虽然他经常会迟到……”
送走静音后，林野关上门，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他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从实验室到这片森林，从动漫屏幕到真实的木叶，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他还来不及消化。
他走到床边坐下，脱下鞋子，将脚伸进温暖的被褥里。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鸣人的笑容，佐助的冷漠，鹿丸的从容，卡卡西的慵懒，还有暗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手腕上的手环又开始微微发烫，这次的温度很温和，像握着一杯温水。他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手环上的纹路又在发光，只是光芒很淡，像萤火虫的尾光。
这一次，涌入脑海的不是破碎的意识，而是一段清晰的信息，像是一段被激活的说明文字：
“查克拉共鸣装置，编号734，功能：感应并吸收环境中的微量查克拉，转化为适配宿主的能量形式。当前状态：激活中，能量储备：1%。”
林野愣住了。
查克拉共鸣装置？编号734？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科技产品？
他来自的世界虽然有先进的技术，但还远远达不到制造这种能感应和转化查克拉的装置的程度。这个手环，到底是什么来头？是这个世界的造物，还是……和他一样，来自别的地方？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受手环，果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能量在手环内部流动，那能量很稀薄，却很纯净，顺着刚才那股暖流的路径，缓缓渗入他的四肢百骸。虽然依旧微弱，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这股能量滋养着，那种持续的隐痛在慢慢消退。
“原来如此……”林野喃喃自语。这个手环，或许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依仗。
他握紧手腕，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温度。窗外的月光落在手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撒在掌心的星星。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没有查克拉，可以慢慢积累。没有身份，可以慢慢寻找。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躺下来，将手臂放在额头上，手环贴着眉心，那点温度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黑暗中散发着安稳的暖意。
木叶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还有巡逻忍者踏过街道的轻响。林野听着这些声音，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意识沉入了梦乡。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实验室，但屏幕上滚动的不再是代码，而是一片片飞舞的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