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与周雨桐的那次偶遇,温寻并未立刻向陆时与提起。她不是习惯告状的性格,也觉得那次的交锋无关痛痒,自己并未吃亏。只是周雨桐话语里那种若有似无的优越感和对陆时与的熟稔,像一根细小的刺,偶尔会轻轻扎她一下,不疼,但存在感鲜明。
这晚,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气氛温馨。影片间隙,陆时与起身去厨房倒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新消息预览。温寻本无意窥探,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发送者的名字——周雨桐。
内容看不全,只看到开头几个字:“时与,关于城西那个项目……”
温寻的心,像是被那根小刺不轻不重地又扎了一下。她迅速移开目光,假装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陆时与的工作性质,接触的人三教九流,周雨桐家与陆氏有生意往来并不奇怪。但“时与”这个称呼,以及对方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陆时与端着水杯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温寻,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指尖快速点了几下,似乎是将消息设置了免打扰或者直接划掉了,并未回复,然后便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茶几上。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温寻的眼睛。她接过水杯,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刚才……好像看到周小姐给你发消息了?”
陆时与侧头看她,眼神平静:“嗯,谈工作上的事。”他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任何遮掩,却也无意展开细节。
温寻低下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水纹,沉默了几秒,才用更轻的声音说:“她……好像跟你很熟。”这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听起来太像试探和查岗,带着一股她自己也嫌弃的小家子气。
陆时与是何等敏锐的人,立刻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和话语里那点不易察觉的酸意。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她握着杯子的手,轻轻握住。
“不熟。”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仅限于必要的商业往来。周家确实一直试图促成更多合作,包括……一些不必要的联姻设想。”他直言不讳,没有任何避讳,“但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多次。我结婚了,我的妻子是你,温寻。”
他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直直地望进温寻有些闪烁的眼睛里。
温寻被他看得脸颊微热,心里那点别扭瞬间消散了大半,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可她好像……还没放弃。上次在书店碰到,她还说……说你们以前常一起去那里挑书。”
这话说出来,带着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和控诉。
陆时与闻言,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意外周雨桐竟然去找过温寻,但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冷意。他握紧温寻的手,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书店?如果没记错,几年前因为一个并购案,和周家的人的确在市区一家书店旁边的会所谈过事,结束后顺路进去过一次,仅此而已。她倒是会模糊重点。”
他顿了顿,看着温寻依旧微垂着眼睫的样子,语气放缓,带着十足的耐心和包容:“寻寻,外面的任何人、任何话,都不值得你放在心上。我陆时与认定的人,一生都不会变。周雨桐,或者任何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更不会影响到我们分毫。”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所有与周家相关的非必要往来,我都会让沈阅去处理。”
他的承诺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选择权和安全感交到了她手里。
温寻抬起头,对上他深邃而坦诚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再没有其他。她心里最后那点因为周雨桐而产生的不安和醋意,彻底烟消云散。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无理取闹了,但他全盘接纳,并且给了她最想要的回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主动靠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小声说:“我没有不相信你……就是,听到她那么说,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陆时与低笑一声,胸腔传来微微震动,他收拢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我知道。以后有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事,都要告诉我。”他的声音带着纵容和宠溺,“我的陆太太,不需要为任何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感到烦心。”
温寻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