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那句问话，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了死寂的战场上。
它不重，却压得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罗布·路奇脸上的肌肉彻底僵死，那抹嗜血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让他看起来像个画着滑稽油彩的小丑。
他身后的卡库，那标志性的长鼻子下，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他忘了活动自己的关节，也忘了自己是个特工。
那些刚刚还悍不畏死的cp0精英，现在一个个像是被点了穴，握着武器的手臂垂在身侧，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们看着地上那堆还在冒着电火花的废铁，又看看那个毫发无伤的男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那是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滋……”
六道细微的电流声，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剩下的六台炽天使，那一张张酷似前七武海的稚嫩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它们金色的瞳孔里，代表着威胁等级的红色警报，正在以指数级的速度疯狂飙升。
“威胁等级……无法估算。”
“切换至最高联防协议……阵型重组。”
冰冷的机械音，在它们内部的通讯频道中响起。
六个身影动了。
它们没有再进攻，而是以一种精准的战术动作，瞬间靠拢。
S-熊顶在最前面，巨大的身躯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S-蛇和S-鲨分列左右，形成侧翼。
S-蝠、S-鳄、S-佛朗明哥则悬浮在后方，形成了远程火力支援梯队。
一个完美的，攻守兼备的战斗阵型，在短短一秒内，就宣告成型。
“你们在干什么！？”
罗布·路奇终于从那股刺骨的寒意中挣脱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那个男人踩在了脚下。
他指着那六台进入防御姿态的炽天使，对着自己的同伴，发出了一声色厉内荏的咆哮。
“不要被他一个人吓住！”
“我们还有六台！还有我们！一起上！把他撕碎！”
他的声音很大，却在空旷的废墟中显得有些单薄，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没有一个cp0特工动。
他们只是恐惧地看着那个男人，脚步在不自觉地向后挪动。
圣地，玛丽乔亚。
权力之间。
巨大的监控电话虫画面前，气氛压抑。
萨坦圣手中的拐杖，已经深深嵌入了名贵的地板之中。
他看着画面里那堆彻底报废的S-鹰残骸，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废物！”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身前的会议桌上。
“贝加庞克的最强杰作！号称人类最强的兵器！就这么被一拳打成了废铁！”
穿着白色道服的武士五老星，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他死死盯着自己腰间的初代鬼彻，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那把刀……那把刀的复制品，竟然被一根手指弹碎了……这简直是在侮辱全世界所有的剑士！”
财务武神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
“我们对他的评估，从一开始，就错了。”
艾格赫德，地底实验室。
与玛丽乔亚的阴沉气氛截然相反。
这里，是一片狂热的海洋。
贝加庞克的本体“斯黛拉”，那颗巨大的脑袋正泡在培养液里，他的双眼因为过度兴奋而变成了两个高速旋转的漩涡。
“样本！样本！完美的活体样本！”
他的声音通过广播，在整个实验室里回荡，充满了癫痫般的狂喜。
“你们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
“纯粹的物理力量，竟然能粉碎记忆金属的分子结构！”
屏幕上，约克那张贪婪的脸也因为兴奋而扭曲。
“斯黛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cp0那群废物已经不敢动了！”
“抓！活捉！”
斯黛拉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传我最高指令！取消所有致命性攻击！我要活的！我必须得到他！”
“他身上的秘密，比空白一百年更有价值！比古代兵器更有价值！他是打开世界真理的钥匙！”
“他就是科学的终点！”
撞击巨坑的中心。
“呀哈哈……哈哈……哈……”
艾尼路从一片废墟里爬了出来，他看着罗修的背影，原本狂妄的笑声变得有些干涩。
“老板……一直都这么猛的吗？”
他小声地对飘过来的佩罗娜问道。
“horohorohoro……我怎么知道……”
佩罗娜紧紧抱着自己的玩偶，躲到了罗宾的身后。
“老板他……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罗宾没有说话。
她只是默默地，将怀里被层层手臂保护起来的伊一，抱得更稳了一些。
她能感觉到，身前那个男人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罗修动了。
他没有再看那些瑟瑟发抖的cp0，也没有再看那六台严阵以待的炽天使。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的废墟，望向了岛屿深处，那个散发着微弱恶意，却让他无比厌恶的方向。
然后，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很轻。
落在地上，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可这一步，却像一道开战的军令。
“侦测到目标攻击意图！”
“执行最终清除协议！”
六台炽天使的电子眼中，最后一丝代表“逻辑”的蓝光，被彻底覆盖。
剩下的，只有纯粹的，代表“毁灭”的红色。
它们不再有任何保留。
它们同时，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击。
“压力炮！”
S-熊双手猛地一拍，一个巨大的，几乎透明的肉球状冲击波，以压缩空气的形式，撕裂了大气，咆哮而出。
“芳香脚！”
S-蛇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她抬起修长的腿，一个优雅的下劈，一道巨大的粉色爱心冲击波，带着石化的力量，紧随其后。
“鱼人空手道·武赖贯！”
S-鲨双拳紧握，全身肌肉坟起，一股看不见却足以穿透钢铁的恐怖水波，隔空轰出。
“影箱！”
S-蝠张开嘴，一团团拥有实体的黑色影子，像蝙蝠一样，铺天盖地，将罗修所有可能闪避的路线，全部封死。
“沙岚！”
S-鳄抬起手，无数黄沙从他身后的地面涌出，瞬间形成了一场遮天蔽日的恐怖沙暴，带着侵蚀一切的力量，席卷而来。
“超击绞鞭！”
S-佛朗明哥五指张开，数十根比钢琴线还要坚韧的丝线，从指尖射出，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足以切割一切的罗网，当头罩下。
冲击波、石化光束、穿透水劲、实体影子、沙暴、切割线……
六种截然不同，却都拥有着毁灭性力量的攻击。
在这一瞬间，从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场毫无死角的，立体的，饱和式的能量风暴。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呀哈哈哈哈！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艾尼路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攻击，吓得直接元素化，变成了一滩滋滋作响的电流。
“不要啊——！”
佩罗娜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罗布·路奇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的狂喜。
“死吧！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在这种攻击下活下来！”
这一刻，整个艾格赫德，都在这六道恐怖的攻击下，剧烈地颤抖。
那场能量风暴所过之处，无论是钢铁的建筑，还是坚硬的地面，都在接触的瞬间，被彻底撕碎。
一个巨大的，不断扩大的毁灭空洞，正在战场中央，飞速形成。
而罗修，就站在那片毁灭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