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这一等,就是四个月。
四个月九月到十二月。
这个秋天对于鸿宇来说,不异于烈火焚烧,而这之后的冬天,更是一场席卷所有人的寒冬。
这四个月,整个鸿宇水深火热,盛权带着底下的小员工天天加班,虽然有加班费顶着,但是铁人也经不住这么熬。
王峰仿佛苍老了十岁,虽然拿下了唐氏那边的订单,但毕竟不是主打项目,对于整个鸿宇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王峰不得不放宽合作要求。
如果鸿宇在下一季度拿不出新品,那也就是说将整个市场拱手相让。
而荣绒居然带着傅清真的在外面重新整了个公司。
而秦砚依旧八风不动地参加座谈会,研发,好像一切如常。
这天姜灼正巧要跟秦砚出席同一个座谈会。
两人在座谈会后面的饭局相遇。
姜灼端着酒杯,笑吟吟地迎了上去:“秦总最近,运势不大好啊。”
秦砚坐在沙发上,垂眸不语,姜灼递出杯子。
秦砚抬手跟她碰了一下:“就不劳姜总费心了。”
姜灼紧紧盯着秦砚的,没有发现一点点异常,她略微失望地偏头。
却看见秦砚袖口上有一点白色,姜灼心有所感,又看向秦砚的脸。
啊,秦砚化妆了。
她以前,都不怎么化妆的。
姜灼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打扰秦总休息了。”
姜灼坐在角落开始思索。
一件事情的真真假假都是要看细节的。
鸿宇这场灾难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姜灼回想鸿宇这几位高管的信息。
三个人是大学同学,这种年轻时候的朋友情谊最深,却也最容易破碎。
姜灼一开始见三个人风雨无阻,一路同行了十年,还有些惊讶,没想到,很快就走到分道扬镳这一步。
这一幕很常见,只不过来的有些巧合。
姜灼心底涌上一丝烦躁。
她一开始认为鸿宇这一群人都在做戏,她不打算下场,想让鸿宇自毁长城。
只是没想到,这场戏居然持续了四个月,将近半年了。
昨天小刘呈上来报告。
说是鸿宇王峰的合作已经发到了一些二流公司,而荣绒已经带着傅清开始拉新公司的赞助。
盛权的实验室天天加班,连她派过去的卧底每天任务都重得要死。
秦砚每天泡在研发室,一下都没有动过,甚至昨天连秦肃来公司,她都没有时间招待。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戏,那么鸿宇的成本也太大了,怎么可能把公司全部都交给两个陌生人,这天下连血亲之间都没有信任。
秦砚如果是为了做戏,那第一个防的,也应该是这两个同学。
姜灼心动了。
侍者忽然端上来一个手机。
“姜总,您的电话。”
姜灼皱眉:“我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事情不要联系我。”
胡斐忍不住催促:“你到底在搞什么?鸿宇现在乱成那个样子,你不下手,你是不是和你那姐姐重归于好了,演我呢?”
“蠢货!”
姜灼强忍火气:“你以为秦砚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吗?鸿宇就算乱成这样,瘦死骆驼比马大,我要抓住一击必胜的机会,这样才能赢!”
胡斐冷笑一声:“你要抓紧时间,s国这边我快待不住了!拖得越久,我们能带出来的钱就越少,你的那份也一样。”
姜灼冷冷道:“不用你提醒我,我自有分寸。”
胡斐说道:
“国内能吃下咱们,让咱们干干净净的公司只有至臻,你别忘了,我选中你,是因为你的身份,如果拿不下至臻,我不介意换一个合作对象,无非就是少点钱。”
姜灼笑道:“胡总,如果我一个人可以拿下至臻,请问还有你什么事?”
“你!”
“行了,多说无益。”姜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过段时间,我可能需要你的资金助力,我要拿下鸿宇的核心项目。”
胡斐嗤笑一声:“那你抓紧时间给我消息吧,我大额资金被盯得很紧,有暴露的风险。”
姜灼望着酒红色的液体,“放心,这笔资金一到位,我马上断了鸿宇的生路,等我拿下了至臻,你就安全了。”
她给了个交代,胡斐也略微放心:“唉,你这人对你姐姐的孩子可真是心狠手辣,虎毒都不食子~”
姜灼反唇相讥:“呵,要不是你斗不过你女儿,你现在会假惺惺地说这些吗?”
胡斐悠然道:
“不不不,你错了,胡莱能干掉我,我很开心,因为她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我的女儿有成绩,我很骄傲。”
胡斐阴森森地说道:“像你这种六亲不认的,是体会不到我这种感觉的。”
姜灼愤怒地挂掉了他的电话,这一点,姜灼永远无法辩驳他。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亲人之间的信任一文不值。
年幼时的秦家兄妹相信了父母,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胡斐信任他的女儿,现在却只能蜷缩在s国,等着自己用至臻解救。
姜灼放心地笑了,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是靠得住的。
她把自己安慰好,转头看向秦砚的位置,却发现秦砚不见了。
她大惊,随手拉住一个侍者:“鸿宇的秦总呢?!”
“不知道,不知道啊!”
姜灼大怒,这几天鸿宇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今天因为秦砚跟自己在一个会上,所以她把盯着的人撤了。
不过很快,她的手下就在门口发现了秦砚的车。
姜灼连忙吩咐跟上去。
跟踪的小刘开始报告:“姜总,我看秦砚这是要去机场,她要去哪里啊?”
姜灼冷笑:“四个月是鸿宇的极限了,她就算是做戏也该露出马脚了,我就知道秦砚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底牌,给我查她现在要去哪里!”
小刘激动地说:“姜总,我查到了!她要去落城!”
落城?
落城能有什么东西?
姜灼在脑子里思索了一圈,鸿宇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核心技术问题,落城没什么高科技人才啊。
姜灼摸不着头脑。
小刘兴奋的汇报:“不不不,姜总!秦砚还买了去北城的车票,她其实要去北城。”
姜灼眉头拧得更紧,
北城除了秦砚的那个女朋友,还有什么东西?
秦砚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跨越千里去约会,那是个什么目的?
她女朋友自己也查了,没钱没权,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师,对整个鸿宇没有任何帮助。
她到底在搞什么?
小刘问道:“姜总姜总,你现在什么安排?”
“让你的人不要撤,跟着一起去北城,我也要去北城,我要亲自盯着秦砚,你回去看着胡总的资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