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回忍不住开口：“夏青……我……我知道错了。”
夏青温和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犯错的学生。
“景先生，时间可以磨平一切错误，大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景回很迫切，挽留一样地说道：“夏青，我也可以画……我一定可以画得比白发好。”
夏青摇摇头：“没有关系的，景先生，这不重要。”
景回绝望了，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勾起夏青的情绪，“夏青……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夏青说道：“我没有对你残忍，景先生，如果在以前，我会恨你，但现在……我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拥有昭昭，她是我的女儿。”
夏青说到夏昭谢，就忍不住微笑。
景回梗着脖子：“我是他的父亲，我可以教她画画。”
夏青面色微冷：
“如果你真的认为你是她的父亲，那麻烦你不要打扰她了，就当是一个陌生人吧，至于画画，我想这是昭昭自己的事情。”
景回满心寒凉，夏青跟他实在没什么好说，转身就往回走。
“等等。”
景回抓住夏青，轻声问：“你……你还爱我吗？”
夏青回头看他，微微惊诧，不知道他怎么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她斟酌着：“景回，我以前很爱凛冬，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好自为之。”
景回浑身一抖，面色更加惨白，连羊毛卷都贴在他脸上，没有一丝生机。
夏青走了，景回望着她的背影，怎么都抓不到了。
他看到夏青上车前摸了摸夏昭谢的卷发，又拍了拍白发的肩头。
摸卷发，要开车时会拍拍司机肩头。
这些习惯，景回很熟悉。
跟夏昭谢的谈话后，他就发现自己离北城越来越远，直到夏青的出现。
景回发现自己再也不是凛冬了，夏昭谢说得对，自从自己进入美协开始，凛冬就被自己遗落在北城了。
而夏青爱的是北城的凛冬，自己再也找不到缪斯了。
“妈妈，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车上，夏昭谢忍不住问。
夏青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说让他不要再打扰你了。”
“噢。”
夏昭谢忍不住好奇道：“那他最后又问了你什么，我看你跟他说了几句话，他整个人都傻了。”
夏青平静地说：“他问我还爱他吗？”
“啊。”夏昭谢有点诧异，又带了点好奇，“那……那你怎么说的？”
白发在前面竖着耳朵偷听八卦。
夏青捏着她凉凉的耳垂，嗔怪：“你怎么这么八卦，不爱他，我现在最爱你。”
“嘿嘿。”
白发开车到了秦砚订好的饭店，今天本来是为了庆祝夏昭谢获奖的，结果被景回耽误了。
几人赶到饭店，对夏姥姥绝口不提刚刚的事情。
夏姥姥一辈子还没见过几个外国人。
看着白发碧绿的眼眸就忍不住悄悄发问：“你是哪个国人啊？”
白发微微一笑：“我母亲是j国人，父亲是华国人。”
“哦哦。”
夏姥姥非常好奇：“你普通话说得很好啊，个子好高的啊，那里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么高……”
夏青忍不住开口：“妈。”
夏青抱歉地笑：“不好意思，我妈就是这样。”
夏姥姥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好奇。”
白发摇摇头，倒是没觉得冒犯：
“没事的，夏姥姥，我高是因为我经常出去采风，听说你一直在丰城，丰城的寂寥山我年轻时候去看过，很好看的。”
夏姥姥很是惊喜：“啊呀，你还知道寂寥山呢，他们年轻人都不知道，我当时下乡的时候，就是被安排到那里的。”
两个人就丰城的寂寥山大聊特聊。
秦砚在一边偷偷问夏昭谢刚刚的情况，夏昭谢看了看姥姥，悄声说道：“回去跟你说，有惊无险。”
秦砚还以为夏青没碰见凛冬，也就放心吃饭了。
饭局开心地结束。
在门口的时候，白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嗯……好。”
她看了一眼夏昭谢又低下了头，“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夏青就在夏昭谢旁边，她又不是瞎子。
秦砚很机灵地拉着夏姥姥去大厅看酒店养的小鱼了。
夏昭谢问：“老师，怎么了？”
白发看了看夏青，摸着脖子：“没，没什么。”
夏青无语，这人连撒谎都不会的，她略一思索，问：“景回……他会影响到昭昭以后的事情吗？”
白发一看瞒不过了，只能说了：“唉，上面刚刚出来消息，今年……凛冬是八联大奖赛的评委之一。”
夏昭谢一愣：“什么叫今年？”
白发说道：“三年前改了赛制，每年八联大奖赛会从参赛国家里选一位作为评委，往年是凛冬带队，我就是评委。”
夏青问：“今年你要带昭昭去参赛，所以，评委变成他了是吗？”
白发点头。
夏昭谢低下头，不知道怎么说了。如果凛冬可以公平处理，那倒也没什么，就怕“展厅事件”重演。
白发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大赛一共九位评委，他凛冬也不过是一个，还有八个呢，别害怕。”
夏青也说道：“昭昭，拿不拿奖没什么的，不要太看重这个。”
夏昭谢笑了：“好啦，你们干嘛这么愁眉苦脸，我只是在想石探怎么办？”
白发说：
“石探你不用担心，凛冬虽然是评委，但是不会放弃对她的培训的，而且今年的赛制改了，变动还挺大的。”
“什么？”
白发想了想解释道：“八联大奖赛一共会经历九轮，分别由九位评委出题，以往的赛事都算是团体赛，由每个国家在每一轮推出一名选手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作品，每一队的选手最多不能超过五个人，也就是说，每一个队员最少都要完成两个题目。”
夏昭谢点点头：“这我知道，那今年呢？”
白发叹了口气：“今年变成个人赛了，也就是说咱们国家一共推举上去五个人，五个人都要完成这九道题，最后由评委来打分。”
夏青皱起眉头：“一个人完成九道题，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白发点头：“所以我现在很头疼啊，九个评委出的题可能是九个方向，这对于选手来说，非常考验功底。”
白发又说：“而且今年的评分标准也有改变。九个评委的分数只占百分之五十五，还有百分之四十五的分数来自观众投票。”
“观众？”
夏昭谢问：“哪来的观众？”
白发笑了一下：“之前我让你积攒粉丝，现在就要用上了，这一次，你们画作将会被全程公开在网上，由网友给你们投票。”
白发拍了拍夏昭谢：“所以……你们不仅仅要讨好评委，还要讨好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