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峰和奚梦瑶更细致地考察花谷。奚梦瑶用相机记录着地形地貌,不时提出专业建议:“这里坡度缓,光照足,适合弄梯田式花海;那边有活水源,可以规划个小生态湿地,增加观赏性……”
楚峰惊讶于她的专业:“你什么时候对农业规划这么在行了?”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奚梦瑶得意地扬扬下巴,“做过乡村振兴专题,恶补过不少知识。再说了,”她语气转为调侃,“找个镇长男朋友,总得有点共同语言,不能光会报道你们开会吧?”
中午,两人回到镇上,进了那家唯一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饭馆——“如意菜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姓赵,一见楚峰,脸上立刻堆起过分热情的笑容。
“哎呦!楚镇长!您可算有空来小店了!这位是……奚记者吧?真是郎才女貌,快请进请进!”赵老板一边用抹布殷勤地擦着本就干净的桌子,一边招呼。
楚峰淡淡点头:“赵老板,简单炒两个菜,两碗米饭。”
“好嘞!您二位稍坐,马上就好!”赵老板快步钻进后厨,声音洪亮地报着菜名。
饭菜很快上来,味道居然不错。吃到一半,赵老板又端上来两杯冰镇的、色泽诱人的酸梅汤,笑眯眯地说:“楚镇长,奚记者,天热,尝尝我们店自己熬的酸梅汤,解暑消食,算我送的,不成敬意!”
楚峰微微蹙眉,刚想推辞,奚梦瑶已经端起一杯,喝了一口,赞道:“嗯!真好喝,酸甜适中,还有股特别的香气。赵老板,你这手艺可以啊!”
赵老板脸上笑开了花:“奚记者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您多喝点,锅里还有!”说完,又钻回了后厨。
楚峰看着奚梦瑶享受的样子,也没再多说,端起了自己那杯。酸梅汤入口,确实清凉解渴,但他总觉得赵老板的热情里,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刻意。
“这镇子太小,有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知道了。”楚峰低声道。
奚梦瑶不以为意:“小地方都这样。不过,这酸梅汤确实不错。”她又喝了一大口。
吃完饭,楚峰付钱,赵老板死活不肯收那两杯酸梅汤的钱,连声说“应该的应该的”。
走出菜馆,午后阳光有些灼人。奚梦瑶挽着楚峰的手臂,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花谷的规划:“我觉得可以先搞个小范围的试点,比如那片缓坡,种上易活的花……”
忽然,她的话语顿住了,脚步一个踉跄。
“怎么了?”楚峰连忙扶住她。
奚梦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捂住腹部,眉头紧锁:“嘶……突然……肚子好痛……”
楚峰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想起赵老板那过分热情的笑容,想起那杯“特制”的酸梅汤,想起这看似平静的小镇下可能潜藏的暗流。
“梦瑶!坚持住!”楚峰的声音因紧张而沙哑,他一把将几乎软倒的奚梦瑶打横抱起,冲向停在路边的车。阳光刺眼,小镇的街道似乎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怀中的奚梦瑶痛苦地蜷缩着,意识开始模糊。楚峰的心,如同坠入冰窖。风暴,从未远离,只是以更阴险的方式,袭向了他最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