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身为天子之子,一言一行皆是大乾子民表率。今日若魏侧妃开了侧室不敬主母的头,往后哪家府邸效仿此举,怕不是要说是跟着魏侧妃学的?
届时污了皇家颜面,可不是小事,到时又怪上靖王,这可与我无关,在场的都是证人,噢,对了,吕小姐是帮凶!”
说罢,白莯媱收回目光,眼帘轻垂,指尖依旧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羊脂玉镯。
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敬茶与否于她而言本就无关紧要,硬生生将这两难的局面推到了魏晨曦面前。
厅内静坐的诸位主母与嫡女闻言,眼底皆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们皆是府邸正头主母,或是未来要执掌中馈的嫡女,谁不曾顾虑过夫君纳妾后,侧室不敬主母的糟心事?
如今白莯媱一语点破,正合了她们的心意,自然乐见其成,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魏晨曦身上,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
魏晨曦僵在原地,她在心中暗骂:该死!这泥腿子何时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步步紧逼?
今日若是她执意不敬这杯茶,便是坐实了“侧室欺主”的名头。
往后京中所有贵妇人、贵女遇到妾不敬妻之事记在她身上,这根刺一旦扎下,怕是一辈子都拔不掉了!
慕容熙斜倚在雕花梁柱旁,眼底笑意玩味,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原以为白莯媱回王府,即便受了委屈也会暂且隐忍,没承想她竟半点不按常理出牌,一出手便直击要害,将魏晨曦逼得进退两难,倒让他放下心来。
另一侧的慕容飒眉头微蹙,面色沉凝。
他暗自腹诽:好好的拜堂仪式刚过,本该回房安歇,偏生要在这前厅整出这般闹剧。
他今日还有施针的要事耽搁不得,可眼下魏晨曦身陷窘境,若是他此时出面解围,以白莯媱方才那般不依不饶的性子,会不会将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左右为难,只能静观其变。
就在厅内气氛僵持之际,慕容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无奈:“阿媱,别闹!”
白莯媱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眼底掠过一丝讥讽——果然,这才多久,他便护上了,到底是青梅竹马!
她抬眼看向慕容靖,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针锋相对:“我没闹啊。”
说着,她视线转向依旧僵在原地的魏晨曦,笑意更冷,“反正魏侧妃愿不愿意敬这杯茶,我都无所谓,我又不缺口喝的。”
红盖头下的魏晨曦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与不甘,却又迅速被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平稳,却难掩一丝颤抖:“好,我敬!”
话音落下,端起倒好的茶,由侍女扶着缓步走到白莯媱面前,屈膝躬身,将茶盏举过头顶,语气恭敬却暗藏锋芒:
“王妃说的是,这杯敬茶本就是规矩,自然当敬。总不能因我一人,失了礼仪,丢了靖王府的脸面。”
心中暗讽:只是这茶你有福消受么?
说罢,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只盼着这难堪的时刻能早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