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咬紧牙关，试图榨干细胞里最后一丝能量。
右手颤抖着伸向腰间，想要去够那把已经卷刃的草薙剑。
啪。
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并不重，没有那种骨骼碎裂的脆响。
但那只脚就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五指山，将他刚刚抬起的一点点脊梁，重新死死地钉回了泥土里。
“唔！”
佐助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击在尖锐的碎石上。
视线上移。
他看到了鸣人的脸。
那张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吓人。
那里面没有胜利者的狂喜，也没有对失败者的嘲讽。
只有一种……看废品的淡漠。
“别乱动，佐助。”
鸣人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像是深冬里的冰碴子，钻进领口，冻结了血液。
“现在的你，连握剑的手都在抖。这种状态下挥刀，是在侮辱剑，还是在侮辱我？”
佐助的瞳孔猛地收缩。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同岩浆般冲上脑门，烧红了他的眼眶。
“把你的脚……拿开！！”
佐助嘶吼着，双手死死抓住鸣人的脚踝，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崩裂，鲜血染红了鸣人的裤脚。
他试图推开这座大山，试图找回宇智波一族最后的尊严。
纹丝不动。
鸣人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晃一下。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俯身，那姿态就像是在观察一只被粘鼠板困住的老鼠。
“尊严这种东西，是靠实力挣来的，不是靠嗓门吼出来的。”
鸣人弯下腰，左手抓住了佐助那敞开的衣领，将他那张沾满灰尘和血迹的脸拉到了自己面前。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佐助能清晰地看到鸣人眼底倒映出的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鸣人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讲悄悄话，却字字诛心。
“三年前，你为了力量离开木叶，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投奔大蛇丸。那时候你说，只要能杀那个男人，你愿意出卖灵魂。”
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手指轻轻拍了拍佐助苍白的脸颊。
“结果呢？”
“三年过去了。你出卖了灵魂，抛弃了同伴，甚至把自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然后，连我的一层木头都打不穿。”
“佐助，你这三年……是在大蛇丸那里学怎么当个废物吗？”
轰！
这句话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佐助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心理防线，崩塌了。
佐助的身体僵硬了，抓着鸣人脚踝的手无力地松开。
那双曾经充满了傲慢和野心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空洞。
我是……废物？
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叮！收获来自宇智波佐助的【极致屈辱】x！】
【叮！收获来自宇智波佐助的【道心破碎】x！】
【叮！收获来自宇智波佐助的【自我厌恶】x！】
听着脑海中悦耳的系统提示音，鸣人心情大好。
这才是大丰收啊。
相比于直接打死，这种把人的信念碾碎再榨汁的做法，收益简直翻倍。
鸣人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失去反抗意志的少年，心里盘算着。
现在的佐助，杀是可以杀。
但杀了之后呢？
团藏那个老阴比肯定会拿这事做文章，纲手婆婆那边也不好交代。
最重要的是，死掉的宇智波，就产不出这么优质的情绪值了。
而且，现在的佐助太弱了。
弱得连万花筒都没开。
这种成色的佐助，远远不能作为自己合格的打手。
“只有活着的韭菜，才配谈未来。”
鸣人在心底轻笑一声，松开了抓着佐助衣领的手。
嘭。
佐助的身体重重摔回地面，溅起一圈灰尘。
他像是一具断了线的木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中那个被麒麟轰出的大洞。
“滚吧。”
鸣人站直身体，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嫌弃得像是刚扔掉一袋垃圾。
“原本我是打算把你绑回木叶的。但看到你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改变主意了。”
“把你这种废物带回去，只会浪费村子的粮食。木叶的监狱虽然大，但不收垃圾。”
佐助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但他没有反驳。
因为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
嘶——
一阵阴冷的风从废墟阴影中吹来。
两条滑腻的白蛇猛地窜出，卷起地上的佐助，飞速向后退去。
紧接着，两个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大蛇丸一身残破的战斗服，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显然之前的伤势并未痊愈。
而在他身边，药师兜推了推反光的眼镜，手中握着查克拉手术刀，一脸警惕地盯着鸣人。
“鸣人君……”
大蛇丸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忌惮，也带着一丝贪婪。
“真是令人惊讶的成长速度。连那种程度的雷遁都能挡下，看来九尾的力量已经被你完全驯服了。”
大和瞬间紧张起来，横身挡在鸣人身前，木遁查克拉蓄势待发。
“大蛇丸！”
小樱也握紧了拳头，虽然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威压而颤抖，但眼神依旧坚定。
气氛剑拔弩张。
只要鸣人一声令下，这就是一场死战。
然而。
“哟，这不是着名的‘三忍’之一吗？”
鸣人双手插兜，歪着头，一脸戏谑地看着大蛇丸。
“怎么，刚才躲在洞里不敢出来，现在看到我没查克拉了，想出来捡漏？”
大蛇丸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
他确实在赌。
赌刚才那个防御术式耗尽了鸣人的查克拉。
但看着鸣人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生性多疑的大蛇丸反而迟疑了。
这个小鬼……看不透。
“虽然很想现在就解剖你，看看九尾和木遁是如何共存的……”
大蛇丸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但身体却化作软体动物般缠绕住佐助，随时准备遁地。
“但现在的我，状态不佳呢。鸣人君，这个‘残次品’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回收了。”
这是试探。
也是退让。
鸣人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带走吧。”
鸣人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几只烦人的苍蝇。
“记得回去给他多喂点好的。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他还这么弱，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狂妄。
极致的狂妄。
兜的额角青筋暴起，刚想说什么，却被大蛇丸伸手拦住。
“呵呵呵……有趣的交易。”
大蛇丸深深地看了鸣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比自己还要疯狂的怪物。
“放心吧，鸣人君。下次见面，佐助君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说完，大蛇丸没有丝毫犹豫，卷起佐助，身体化作无数条小蛇，钻入地下的缝隙中。
兜最后看了一眼第七班，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佐……佐助……”
小樱下意识地想要迈步，双腿却因为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雷遁威压而发软，直接跪倒在地。
即使如此，她还是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指甲扣进泥土里，发出绝望的哭喊。
“别走……求求你……别带走他！！”
“回来。”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鸣人面无表情地将小樱拽了回来，就像拽住一只失控的小猫。
“放开我！鸣人！他在那里！他受伤了！大蛇丸会……”
“会怎么样？”
鸣人冷冷地打断了她。
“会吃了他？会夺舍他？那是他自己选的路。”
鸣人松开手，任由小樱跌坐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眼底没有一丝怜悯。
“小樱，醒醒吧。”
“刚才那个想杀你的人，就是宇智波佐助。如果不是我挡着，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具焦尸了。”
“你所谓的羁绊，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小樱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刚才那漫天的雷光，那冰冷的杀意，那句“去死吧”，都是真实的。
可是……
“可是他是同伴啊……”小樱的声音哽咽，透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执拗。
“曾经是。”
鸣人转过身，不再看她。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赌徒。在他输光一切之前，谁也救不了他。”
“走吧。任务失败，该回村写检讨了。”
鸣人迈开脚步，向着出口走去。
大和叹了口气，走到小樱身边，想要安慰两句，却发现自己也词穷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连他这个前暗部都需要时间消化。
只有佐井。
那个一直游离在状况之外的苍白少年，此刻正站在废墟边缘，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画册。
他看看地上的小樱，又看看远去的鸣人。
“这就是……羁绊吗？”
佐井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为了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哭泣。
为了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故意放虎归山，甚至不惜用最残酷的语言去刺激对方成长。
“不管是哭泣的那个，还是冷酷的那个……都很不合逻辑。”
佐井摇了摇头，将画笔收回背包。
但他突然觉得，这种“不合逻辑”的第七班，似乎比冰冷枯燥的“根”，要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