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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狂暴的轰鸣声在“晚风”作坊逼仄的空间里撞来撞去,像一群被关在铁笼里的困兽。汗味、布料粉尘味、还有熨斗烫在的确良上那股特有的、略带焦糊的气息,混合成一股滚烫而窒息的洪流。苏晚月穿梭在十几台缝纫机之间,手指飞快地捻过刚锁好边的蝙蝠衫袖口,检查针脚,额角细密的汗珠顺着紧绷的侧脸滑下,砸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印记。

“苏姐!苏姐!”负责裁剪的小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涨得通红,手里攥着的不是裁剪好的布片,而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刚…刚供销社老陈托人捎来的!”

苏晚月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劈手夺过纸条,展开。

几行潦草的字迹,像冰冷的毒蛇钻进眼里: “苏老板,实在对不住!你要的三十匹松紧带、五十匹细帆布,还有那批进口涤卡…统统没货了!上面打了招呼,以后也不卖了!另寻高就吧!”

纸条从苏晚月微微颤抖的指尖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滚沸的油锅。

“没货了?怎么可能!”负责熨烫的王大姐最先嚷起来,声音尖利,“昨天老陈还拍胸脯保证今天到!”

“就是!松紧带没了,蝙蝠衫的袖口腰头怎么办?帆布可是做工装裤的主料啊!”另一个女工也慌了,手里的活计停了下来。

“没了进口涤卡,港商那批订单的连衣裙拿什么做?那可是签了死合同的!”小娟的声音带了哭腔。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苏晚月,里面盛满了茫然、焦虑和依赖。那滚烫的、充满生机的轰鸣声,像被骤然掐住了脖子,迅速低落下去,几台缝纫机已经彻底停了下来。作坊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晚月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周文斌!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昨天他还假惺惺地来“参观”,夸赞她“有想法”,今天就彻底断了她的粮!这哪里是没货?这是要把她刚燃起的希望,活活扼杀在摇篮里!

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翻涌的绝望。不能乱!绝对不能乱!她一乱,这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人心,这刚刚起步的作坊,顷刻间就得散架!

“都别慌!”苏晚月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沉静,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力度,像投入沸水中的冰块,暂时压下了躁动,“天塌不下来!王姐,你带两个人,现在就去市里其他几个供销社、土产公司跑一趟,问问情况,有多少收多少!小娟,你马上去仓库清点库存,把所有零头布、边角料都整理出来!其他人,手上的活别停!能做的先做完!”

她的镇定像是一根主心骨,暂时稳住了人心。女工们互相看了看,压下心头的惶惑,重新埋下头去。缝纫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虽然远不如之前密集有力,带着一种强撑的滞涩。

苏晚月弯腰捡起那张冰冷的纸条,紧紧攥在手心,纸张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她走到唯一一扇透气的小窗边,推开半扇,初夏燥热的风裹挟着尘土吹进来,非但没能带来清凉,反而更添了几分焦灼。窗外,狭窄的巷子里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远处工厂下班的广播声…这喧嚣的人间烟火气,此刻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能去哪里“另寻高就”?周文斌既然出手,就绝不会只掐断供销社这一条路!黑市?她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黑市的价格会翻几倍?她那点辛苦积攒的利润,经得起几下折腾?更何况,周文斌的黑市关系网,只会更深更广!这分明是一条死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向上侵蚀。她看着窗台上积落的灰尘,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只刚刚扑腾起翅膀的雏鸟,在周文斌这只盘踞多年的秃鹫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重生的先知,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下午的日头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作坊里闷热得像个蒸笼。派出去的王大姐和小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如同冰水,浇灭了最后一丝侥幸。

“跑了五家,都说没货!问急了,有个老营业员悄悄说…”王大姐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愤懑,“说上面有人发话了,不许卖给咱们‘晚风’!”

“黑市我们也去探了,”小娟眼圈红红的,“松紧带价格翻了快三倍!还只有次品!帆布根本没人放出来!”

作坊里彻底陷入了死寂。缝纫机的声音彻底停了。女工们沉默地坐着,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茫然和恐慌。订单完不成要赔款,工资发不出,大家伙儿刚燃起的希望…难道就这么完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时,一阵刺耳的小汽车喇叭声在巷口嚣张地响起。

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上海牌轿车,像一条不怀好意的黑鱼,硬生生挤进了狭窄的巷子,稳稳地停在了作坊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车门打开,周文斌一身笔挺的浅灰色薄呢西装,皮鞋光可鉴人,慢悠悠地钻了出来。他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温文尔雅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印着供销社字样的旧麻袋。那笑容在作坊众人惊愕、愤怒、恐惧交织的目光注视下,显得格外刺眼和虚伪。

“哟,苏老板,忙着呢?”周文斌仿佛没看见作坊里凝固的气氛,笑吟吟地踱步进来,目光在停摆的缝纫机上一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听说…你这边原料出了点小问题?”

苏晚月站在窗边,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指甲几乎要嵌进窗框的木屑里。她看着周文斌那张虚伪的笑脸,前世被他推下高楼时那狰狞的面孔仿佛重叠在了一起,恨意在胸腔里疯狂翻搅,几乎要冲破喉咙。

“周老板消息真是灵通。”苏晚月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强压着滔天的怒火。

“嗐,做生意的嘛,总得关心关心合作伙伴,尤其是…有潜力的新朋友。”周文斌笑得越发和煦,他晃了晃手里那个脏兮兮的麻袋,“知道苏老板这边困难,我特意啊,从库底子翻箱倒柜,给你搜罗了点‘好东西’!都是国营厂裁下来的边角料,碎布头、布条子什么的,虽说不成样子,但好歹是料子嘛!省着点用,拼拼凑凑,总能对付过去不是?”

他说着,竟真的像施舍乞丐一般,将那个沉甸甸的麻袋“咚”地一声,随手扔在了作坊中央布满灰尘和线头的水泥地上。麻袋口散开,里面五颜六色、形状各异、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小的碎布头、布条、甚至还有抹布似的脏污布块,像一堆肮脏的垃圾,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噗嗤——”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哭腔的嗤笑,随即又死死捂住嘴。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羞辱!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苏晚月的脸上,也抽在整个“晚风”作坊每一个人的脸上!周文斌要用这堆垃圾,彻底碾碎她们刚刚建立起来的、用无数个日夜的辛劳换取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和希望!

女工们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惨白,愤怒和屈辱让她们的身体微微颤抖,几个年轻气盛的姑娘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死死瞪着周文斌。

苏晚月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她看着地上那堆散发着陈腐霉味的“垃圾”,看着周文斌脸上那胜券在握、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前世坠楼时那呼啸的风声、骨头碎裂的剧痛仿佛再次席卷而来!恨!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她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那张虚伪的脸!

就在她浑身颤抖,理智的弦即将崩断的瞬间——

“呜——!”

一声沉闷而雄浑的引擎咆哮,如同愤怒的野兽嘶吼,猛地撕裂了巷子里压抑的空气!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洪流般的力量感,粗暴地盖过了周文斌轿车那点可怜的噪音。

所有人,包括志得意满的周文斌,都下意识地扭头望向作坊门口。

一辆覆盖着厚厚尘土的军用吉普212,如同从战场硝烟中冲出的钢铁猛兽,带着一路风尘,一个急刹,霸道地横停在狭窄的巷口。高大的车身几乎将巷子堵死,车头那圆形的军徽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推开。

陆行野高大的身影跨了下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常服,肩背挺直如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眉宇间凝聚着一股长途奔波的疲惫和…冰冷的煞气。他的目光像探照灯,瞬间扫过作坊内凝固的景象——停摆的机器、女工们屈辱愤怒的脸、地上那堆刺眼的碎布垃圾、周文斌脸上尚未褪尽的得意、以及站在窗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晚月。

那目光在苏晚月身上停顿了一瞬,锐利如刀,随即落在周文斌身上,寒意骤升。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看周文斌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大步绕过那辆碍事的上海牌轿车,走到吉普车后车厢,哗啦一声,猛地掀开了厚重的绿色帆布车篷!

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车厢里堆叠如山的墨绿色、厚实无比的军用帆布!一卷卷,整整齐齐,散发着浓郁的、属于军品的、混合着机油和尘土的特殊气息。那厚重、坚韧、饱经风霜的质感,与地上那堆五彩斑斓的碎布垃圾,形成了最残酷也最解气的对比!

陆行野单手抓住一卷帆布沉重的边缘,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暴起。他低喝一声,猛地发力!

“轰!”

沉重如小山的墨绿色帆布卷,被他毫不费力地拖出车厢,带着沉闷的巨响,精准无比地、重重砸落在周文斌那堆“垃圾”旁边!溅起的灰尘扑了周文斌一脸。

整个作坊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帆布卷落地的余音,还在狭窄的空间里嗡嗡作响。

周文斌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彻底僵死,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他精心梳理的头发被灰尘扑得凌乱,昂贵的西装上也沾了灰,显得狼狈不堪。他看着地上那卷散发着强悍力量的军用帆布,又看看自己带来的那堆垃圾,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涨成了猪肝色。那是一种精心设计的羞辱,被人用更直接、更粗暴、更强大的方式,原封不动、甚至加倍奉还的难堪!他精心准备的“施舍”,在陆行野这卷从天而降的军用帆布面前,彻底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行野看都没看周文斌那张扭曲的脸。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动作干脆利落。然后,他转向作坊里那些彻底傻掉的女工们,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响起:

“帆布,卸货。”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落在那扇破旧木门内,那个扶着窗框、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却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碎裂、又重组的苏晚月身上。

“有多少,卸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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