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营地的清晨,被一阵急促而兴奋的脚步声打破。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营地中央,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副旅长!副旅长!回来了!李排长他回来了!”
正在篝火旁擦拭军刀的任峥动作一顿,猛地抬头。正在跟一块坚硬树根较劲、试图测试自己新力量的王铁柱,也“哐当”一声把树根扔在地上。赵青山从一棵高树的了望点上敏捷地滑下,眼中精光闪烁。就连刚被老王班长塞了一碗热粥的刘小虎,也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望向来路。
晨雾弥漫的林间小道上,一个高大、沉稳如山岳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走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背着一个同样磨损严重的军用背囊,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后的些许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如同磐石般坚定,锐利如鹰隼,扫视着阔别已久的营地。
正是李卫东!任峥最信赖的突击手,那个在边境线上曾与他并肩浴血、用身体替他挡过子弹的生死兄弟!
“卫东!”任峥第一个迎了上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如释重负。他重重拍在李卫东坚实的肩膀上,感受着那熟悉的、如同钢铁般的触感。“痊愈了?太好了!回来就好!”
“副旅长!”李卫东挺直脊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沉稳有力,“李卫东伤势已痊愈,请求归队!”
“准了!”任峥回礼,笑容爽朗,“就等你回来开饭了!老王,加副碗筷!”
“好嘞!”老王班长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又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灵气四溢的浓粥。
王铁柱和赵青山也围了上来,拳头毫不客气地捶在李卫东的胸口、肩膀,兄弟间的情谊无需多言,全在这带着疼的问候里。“好家伙!还以为你小子在医院被小护士迷得舍不得回来了呢!”柱子的大嗓门震得树叶都在抖。
“滚蛋!我可是伤一好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沿着你们留下的痕迹,赶来几天的路才赶上你们的,你们这速度也忒快了。”李卫东笑骂着回敬了一拳,目光却下意识地在几位老战友身上扫过。这一扫,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柱子还是那个柱子,大嗓门,豪气干云,但李卫东敏锐地察觉到,柱子身上那股彪悍的气息……厚重了何止一倍?那随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力量感沉甸甸的,仿佛蕴藏着能捏碎岩石的爆发力!而且,柱子整个人的精气神,像一柄被反复锻打、刚刚开锋的巨斧,锐利得有些刺眼!
再看赵青山。这位以沉稳谨慎着称的连长,眼神似乎更加内敛深邃了,但李卫东却莫名觉得,赵青山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丛林气息融为了一体,就连呼吸都和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们原本就熟悉加上他特意看着,估计都能忽略他的存在。青山对环境的感知似乎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那是一种猎食者般的敏锐!这能力也太逆天了。
还有刘小虎……这小子眼神亮得惊人,看人的时候,李卫东甚至有种被他“看透”了的错觉!
更让他心惊的是整个营地的氛围。战士们依旧在忙碌,整理装备,擦拭武器,低声交谈。但他们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迅捷有力,眼神更加专注锐利,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如同无数柄正在磨砺的匕首,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的锋锐感!这绝不是他离开前那支虽然精锐、但意志消沉的队伍!这支队伍……仿佛脱胎换骨,正在向着某种“非人”的恐怖境界蜕变!
李卫东端着老王递过来的粥碗,感受着碗壁传来的温热,心中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平息。他才离开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月吧?!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老战友和整个队伍,都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自己不是在医院养伤,而是穿越到了未来?
他忍不住看向最藏不住话的大喇叭王铁柱,压低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疑惑:“柱子,你跟青山……还有兄弟们……这……怎么回事?感觉一个个都跟磕了仙丹似的?还有小虎那眼睛……”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王铁柱正埋头对付一大块灵麦饼,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那张粗犷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神秘兮兮的笑容?他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嘿嘿一笑,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李卫东的肩膀,力道让李卫东这个硬汉都晃了晃。
“嘿嘿,老李,别急嘛!”柱子挤眉弄眼,声音压得更低,“以后你就知道了!自己慢慢观察,慢慢发现!保管让你小子惊掉下巴!这可是咱们副旅长和老王班长的……嗯……秘密武器!” 他说完,还故意朝李卫东眨眨眼,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欠揍模样。
李卫东:“……”
他看向赵青山。赵青山只是对他露出一个沉稳中带着鼓励的微笑,微微点了点头,却一个字也没多说。
一股巨大的好奇心和强烈的“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瞬间攫住了李卫东。秘密武器?慢慢观察?他看看柱子那明显憋着坏笑的脸,再看看赵青山那讳莫如深的表情,又看看营地中央气定神闲喝粥的任峥,最后目光落在老王班长那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逼人的浓粥上……心中疑窦丛生,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像柱子说的,按捺住快要爆炸的好奇心,先融入队伍,把最近落下来的训练给补上,要不然他堂堂一个突击队的排长竟然还不如那些兵蛋子,他的老脸往哪里搁。既然柱子和青山都说了让自己慢慢观察,慢慢发现,那就自己来,他就不信以他的观察能力和脑子还发现不了他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