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也就吃个新鲜,主要是院子里热闹得很。有小胖子带着林盛泽上蹿下跳,还有穆景渊难得放下架子也参与烤肉,想不热闹都难。
林兮瑶也将自己那桶的葡萄酒献了出来,并特意叮嘱需要再等半个月才能达到最佳口感。
崔先生非但没有嫌弃,反而饶有兴致地接过酒桶细细端详,还特意让下人将其存放在地窖最阴凉处。
宴席散后,林兮瑶终于泡上了她心心念念的温泉。因着是唯一的女眷,她被仆妇引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这是一方天然石穴改造的汤池,温泉水面上架着精巧的竹制穹顶,轻纱幔帐垂落四周,既通风又不失私密。
池边的青石台上摆着漆木托盘,上面是几样精致点心和一壶桂花蜜水。林兮瑶褪去外衫,小心翼翼地踏入池中,舒服得长叹一声。温热的水流轻抚肌肤,她靠在池边的圆石上,任由思绪放空,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泡了小半个时辰。
直到门外传来仆妇关切的询问声,她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间,洗漱完毕后两小家伙就兴奋的上床说小话去了。
林兮瑶则取出特意让柳母缝制的负重腕带,带上负重腕带,开始练字。
腕带内装有细沙,外层用柔软的棉布包裹,既不会磨伤皮肤,又能起到锻炼效果。考虑到自己年纪尚小,她只在每个腕带上装了一斤半的重量,打算循序渐进,日后视情况再增加。
这是她前世听说的练字诀窍。如今这副身子骨还太稚嫩,除了长期坚持临帖练习,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增强腕力。她始终没忘记那个三月之约。
烛光下,她翻开《大乾律》开始抄录。这是她最近新选的练习内容。《大乾律》条文晦涩难懂,必须全神贯注才能理解其中含义,不像《千字文》这类启蒙读物,她可以一边分心一边书写,已经达不到锻炼效果了。
抄录《大乾律》不仅能练字,还能熟悉律法条文,更是一种心性的磨炼。她一笔一划地写着,时而停下来思考某条律文的深意,在纸边写下自己的注释。渐渐地,她忘记了时间流逝,忘记了手腕的酸痛。
等到抄完预定章节,已是深夜。她抬头活动脖颈时,发现对面小舅的窗户依然亮着烛光。看来这世上努力的人不止她一个。收好笔墨纸砚,她轻手轻脚地整理好桌面,这才吹灭蜡烛就寝。月光透过窗纱,在她案头那摞写满工整字迹的宣纸上洒下一片银辉。
第二日天还没亮透,林兮瑶就被一阵的拍门声惊醒。
死丫头还睡!柳母的嗓门穿透门板,你小舅在前院等半天了!再不起来看我不拿笤帚疙瘩抽你!
林兮瑶一个激灵从被窝里滚出来,手忙脚乱地套衣裳。刚系好腰带,房门就被推开,柳母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真拎着把笤帚。
磨蹭什么呢!柳母一把揪住她耳朵,早饭都热三回了!
娘轻点!耳朵要掉了!林兮瑶龇牙咧嘴地被拎到饭桌前,困意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柳母把粥碗往桌上一墩:赶紧吃!人家穆公子天不亮就来等着了,你好意思让人家干等?说着又往她怀里塞了个包袱,给你包了两个肉包子,路上饿了吃。
林兮瑶狼吞虎咽地扒着粥,差点被烫得跳起来。柳母见状抄起笤帚就要打: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吃能噎着你?
我错了我错了!林兮瑶抱头鼠窜,抓起包袱就往外冲。
晨雾中,柳南风正和穆景渊说着话,听见动静回头,就见自家外甥女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蹿上马车,身后还追着柳母掷来的一个水囊,地砸在车辕上。
见笑了。柳南风对穆景渊尴尬道,家姐性子急了些。
穆景渊望着马车帘子后那个惊魂未定的小脑袋,嘴角微微上扬:无妨,很...热闹。
林兮瑶缩在马车角落里直叹气,她娘这是又开始没钱的焦虑循环了,希望小胖子今天能安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