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芬嘴角抽动,喘着虚气,指着他却连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陆宁夜厉声责骂她:“你既没有道德,也不懂法律。”
“你在陆家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这么多年。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底气?”
“滚……”秦未芬发出虚弱的气流声,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疼。
陆章择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劝慰了一句,“宁夜,你们回去吧。”
他始终记得,她是他的妻子。
而且,她现在已经惨到浑身都是刀伤了。
宋甜颜转头对老爷子说了一句,“爷爷你再这样纵然她,她要拉着全家给她陪葬。”
陆宁夜往前走了一步,凌厉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秦未芬。
“我来就是想问你,姑姑出车祸的事情,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陆章择脸色骤变,浑浊又震惊的目光望向秦未芬。
他嘴里嚅嗫道,“你是说胜雪那孩子……”
秦未芬眼底的神色变得慌张了几分,她疼得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微动的嘴型。
“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她嘴唇翕动,抓着紫檀木桌子的手死死抠着桌面的接缝,从上面抠出了木屑。
林医生和助理依旧在帮她清理伤口上细微的残留物,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然后继续给她处理伤口。
看她这状况,像是带水的榕树叶渣子沾在锋利的刀上砍的。
可老宅附近根本没种这种树。
这伤来得十分诡异。
林医生的目光往宋甜颜那里瞥了一眼,她会玄学,难不成真的是她用了什么秘密方法伤的?
陆宁夜攥紧了拳头,在她手底下待了那么多年,她也了解了“奶奶”的脾性。
她目前的否认和慌张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是你做的!”
“你连亲生女儿都要害死,论孽畜,你在这个赛道上已经无人能及!”陆宁夜愤恨的往木门上狠狠砸了一拳。
陆章择从床上掀开棉被颤巍巍的坐了起来,他花白的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用食指指着秦未芬的脸。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眼睛,“胜雪出车祸的事情真是你做的?!”
秦未芬站不住脚,身子往旁边歪了歪。
她想起了陆胜雪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这是她重生在这一世之后,和陆章择生下的女儿。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对那样一张脸产生过想要保护的感觉?
“不是,我没想杀她。”秦未芬嘴里嘟囔着,眼前略微发黑。
“说出实话!”宋甜颜对着她喊了一句,说话的同时,真言符已经打到她脑门上了。
秦未芬的眼泪流出了眼泪,嘴不受控制的说出了实话。
“没错,是我杀死了她。我就是想杀了你!”
“自从知道你活着,我就只想让你死!”
“百日宴的时候,本来应该是你妈和你上那辆车,只可惜是陆胜雪和陈杰上了那辆车!”秦未芬的手指无力的指向陆宁夜。
“砰”的一声巨响。
陆宁晨暴怒的踹了一脚门,“您是说,您本来想杀了老四,结果却杀害了姑姑和姑父?!”
秦未芬破罐子破摔,“对,就是我干的。”
“陆宁夜你该死!你就是该死!”
“为什么我精心布局那么多次,偏偏就是杀不死你?!”
陆章择穿着黑色夹棉睡衣,光着脚走到她面前,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
秦未芬被他打得半个身子伏在木茶几上,牵动伤口,疼得她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陆章择暴喝,“秦未芬,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医生和助理连忙拉开老爷子。
“老爷子,你冷静点,别太激动。”林医生赶紧劝他。
陆章择悲痛又愤怒的朝她吼着,“那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这个毒妇!你为了报仇你泯灭人性你!”
宋甜颜咬牙切齿的抬起左手,干脆让她把自己的罪行一次性交待完!
她发起质问,“你还干了哪些伤害宁夜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秦未芬胸口起伏着,又站直了身体。
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陆宁夜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恨恨的说:“你是纯阳体质,那道士说,纯阴体质克你,再找个离火命格的人,设阵就可以把你的好运都抢走!”
“他算出纯阴体质和离火命格会同时出现在海上,所以我让你带我去海上邮轮旅游,让你下水救人。”
宋甜颜气笑了,“所以纯阴体质是我,离火命格是霍子凌,什么偶遇,全是你安排好的。”
陆宁夜眸底变得越发深沉。
秦未芬继续说道:“你眼睛都瞎了,陆家人还想给你最好的照顾。”
“选了陈志海给你当助理,他也是个废物,让他对你动手,他居然跟我说失败了!”
“我就是想杀了你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陆章择用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一个女人。
她往日里的气质、修养、学问,好像都是装出来的。
秦未芬嘴角溢出了血,哆哆嗦嗦的站着,瘦弱的躯干受了伤,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一样。
她继续不受控制的开口,“你知道我找那些有邪性的东西有多难吗?”
“我花高价找人去找那些埋了几百年的人骨,找人去拍卖会买宁夜将军的佩刀!把你的头发、血液,想尽办法收集过来。”
“我花了二十五年,才把你一双眼睛弄瞎,你真是太难杀了!”
陆宁晨冲到前面去,双拳攥得比陆宁夜还紧。
想给她一拳,又看到她浑身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他怒火冲天的朝她发出灵魂拷问:“奶奶,宁夜是您的亲孙子,您怎么能对他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智商高,人品好。”
“您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恨他?!”
秦未芬微微张了张嘴,想说出恨陆宁夜的理由。
可楼亦枫恰好消除了她前世的记忆。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顿时陷入了迷茫,大脑里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记忆,但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恨陆宁夜的原因。
“为什么?”她嘴里喃喃了一句,眼里只剩下茫然。
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丢了。
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