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表彰的热度尚未完全散去,能源革新中心又恢复了往日高速运转的节奏。“盘古”计划二期工程紧锣密鼓地展开,目标是扩大网络覆盖范围,并研发更具针对性的“规则疫苗”。
就在我埋首于一堆规则符文和数据报告中时,李主任拿着一份来自“天庭飞升管理与人力资源部”(简称飞升部)的函件,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主任,飞升部那边发来通知,又有一批下界修士飞升,正在进行岗前培训和分配。按照……呃,以往的‘优良传统’,他们希望我们这些‘先进部门’,能发挥带头作用,优先接纳并‘培养’一名飞升者。”
所谓的“优良传统”,其实就是把一些看似刺头或者不好安排的下界强者,塞到像我们中心这样有“处理特殊问题”经验的地方来。美其名曰锻炼,实则是甩锅。
我揉了揉眉心:“这次又是什么来头?”
李主任看了看函件:“来自一个叫‘玄黄大世界’的下界,名叫石破天。资料上写的是……体修巅峰,号称一拳能打爆一个小世界。性格描述是……耿直刚烈,不善交际,曾因不满下界宗门论资排辈,一拳轰塌了半个山头。”
好嘛,又是个武力值超标、情商疑似欠费的狠角色。这种人在下界是霸主,到了仙界这套规矩森严的体系里,简直就是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飞升部那帮人,就会给我们找事。”李主任抱怨道,“咱们中心现在干的都是精细活,来个这样的莽夫,不是添乱吗?”
我放下手中的玉简,沉吟片刻,却忽然笑了笑:“未必是添乱。让他来吧。”
“啊?”李主任一愣,“主任,您三思啊!咱们这儿可不是演武场!”
“正因为咱们这儿不是演武场,才需要一些……不同的声音和力量。”我意味深长地说,“别忘了,我们面对的敌人,可不止会玩规则。有时候,最简单直接的力量,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况且……”
我顿了顿:“咱们中心现在业务范围这么广,总得有个能镇得住场子的‘安全主管’吧?总不能每次都让我亲自去跟人讲道理(物理)。”
李主任想了想中心仓库里封存的那堆高危能量结晶和“寂灭净化炉”,以及未来可能面对的更多“虚无之影”,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那……那就按主任的意思办?”
“回复飞升部,人我们要了。让他完成基础培训后,直接来中心报到。”
几天后,我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了这位新同事。
石破天,人如其名,身材魁梧得像座小山,古铜色的皮肤泛着金属光泽,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太合身的制式仙袍,眼神锐利,带着一股下界霸主特有的桀骜,但深处也藏着一丝初来乍到的拘谨和……迷茫。
“石破天?”我放下笔,看向他。
“是俺!”声如洪钟,震得窗户嗡嗡作响,“你就是凌云主任?飞升部的人让俺来你这儿报到!”
他打量了一下我这“文弱”(相对他而言)的办公室,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地方跟他想象的“仙界强力部门”不太一样。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石破天,欢迎加入能源革新中心。”我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在下界是一方至尊,习惯了用拳头说话。但这里是仙界,规矩和流程很重要。”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但眼神里的不以为然很明显。
我也不在意,继续道:“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中心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我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只要你能完成任务,不触犯天条,用什么方法,我不过多干涉。”
这话让他眼神动了一下。
“你的职位,暂定为‘中心安全与特殊事务顾问’。”我抛出了准备好的职位,“主要负责中心内部安保,以及处理一些……需要‘强力手段’的外部协作任务。”
“安保?打架?”石破天眼睛亮了一下,这个他擅长。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仅仅是打架。”我笑了笑,“比如,看守一些危险物品,护送重要物资,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和一些不太讲道理的‘客户’进行‘友好’沟通。”
我指了指窗外:“看到那边那个独立的、闪着符文的地下入口了吗?那里是中心的一级禁地,里面封存着一些古魔本源、高危规则造物之类的东西。以后,那里的日常守卫和应急处理,就交给你了。”
石破天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感受到那入口处隐隐传来的、连他都有些心悸的危险气息,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有点意思!这活儿俺接了!”
“很好。”我点点头,“具体的工作职责和注意事项,李主任会详细告诉你。中心福利待遇不错,但也有严格的KpI考核。完成得好,功德点、修炼资源少不了你的。完成不好,或者惹出乱子……”
我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石破天拍了拍胸脯:“主任放心!俺老石不是不懂事的人!既然来了,就会按这儿的规矩办!只要能让俺活动开筋骨,干啥都行!”
初步沟通还算顺利。让李主任带他下去熟悉环境和办理手续后,我揉了揉太阳穴。
把这尊“大神”请进来,是福是祸还不好说。用好了,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用不好,可能就是拆家的二哈。
不过,仙界的未来充满变数,多准备一些不同类型的“工具”,总不是坏事。
几天后,石破天就迎来了他的第一个“考验”。
工部那边运送一批高度压缩的“星辰精金”来中心,用于“盘古”节点外壳的升级。押运的仙将是个关系户,态度倨傲,到了中心门口,嫌检查流程繁琐,竟然想强行闯关。
值班仙吏拦不住,正要上报,得到消息的石破天直接晃着膀子出去了。
“喂!那个谁!懂不懂规矩?下车接受检查!”石破天声若惊雷。
那仙将坐在华丽的云辇上,眼皮都没抬:“哪里来的莽汉?滚开!耽误了工部的要事,你担待得起吗?”
石破天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俺只认得中心的规矩!再不下来,俺就‘请’你下来!”
那仙将大怒,释放出金仙威压:“放肆!”
石破天恍若未觉,一步踏前,地面微震,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云辇!
那仙将没想到他真敢动手,仓促间祭出仙剑格挡!
“铛!”
一声巨响!仙剑被石破天徒手震开,云辇被他硬生生按住,无法前进分毫!
那仙将脸色剧变,他可是金仙中期,竟然在力量上被完全压制?!
“现在,可以按规矩检查了吗?”石破天捏着拳头,关节咔吧作响,笑眯眯地问。
那仙将看着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和毫无仙力波动却恐怖无比的肉身,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忙点头:“可、可以!按规矩来!按规矩来!”
一场小小的风波,被石破天以最直接的方式平息。
消息传回中心,李主任松了口气,对我感叹:“主任,还是您有远见啊!有时候,跟某些人讲道理,还真不如亮拳头好使。”
我笑了笑,没说话。
看来,这位新来的“安全顾问”,已经开始适应他的角色了。
仙界的职场,果然需要各种类型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