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福建某处荒宅中。
烛光下,林平之正在擦拭长剑。这把剑与寻常宝剑不同,剑身细如柳叶,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突然,窗外传来的一声轻响。林平之眼神一厉,剑尖瞬间穿透窗纸!
林少侠且慢!一个灰衣人狼狈地滚进屋内,手中高举一封信,华山派成不忧长老命我送信!
华山派?林平之的声音冷得像冰,找死!
剑光乍起,却在距离灰衣人咽喉三寸处硬生生停住——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染血的玉佩。
这...这是...林平之的手开始颤抖。
令尊的遗物。灰衣人趁机退到安全距离,岳掌门让我转告:明日青城山,血债血偿。
林平之呆立良久,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好!好得很!他一把抓过玉佩贴在胸口,告诉岳不群,明日青城山上,我要余沧海的人头祭奠父母!
灰衣人正要离开,又听林平之阴森森地补充:若他敢耍花样,下一个死的就是华山派的人!
次日寅时,华山派精锐悄然出发。岳不群站在山门前,看着弟子们远去的背影,手中捏着一枚黑子——这是他与成不忧约定的暗号:黑子代表不留活口。
掌门。莫大先生走近,刚收到消息,左冷禅派了九曲剑钟镇带人驰援青城派。
岳不群不惊反笑:来得正好。他转身走向剑阁,传令下去,启动紫气东来计划。是时候让武林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五岳剑法!
晨光中,岳不群抽出青铜雷纹剑。剑身上的雷纹突然亮起紫光,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杀意。
而此时,青城山下的密林里,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正仰头望着山顶的道观,手中血红的细剑发出嗡鸣。林平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余沧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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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川西坝子的晨雾还未散尽,一队商旅打扮的人马已悄然渡过岷江。为首的虬髯汉子摘下斗笠,露出成不忧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成不忧抬手示意,身后的令狐冲等人立即勒马。他环视三十余名精锐弟子,突然问道:你们可知,我们这三十余人,如何灭得了青城派满门?
众弟子面面相觑。施戴子第一个开口:师叔,弟子以为当夜袭青城山,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余沧海,余者不足为虑。
成不忧不置可否,看向醉醺醺的令狐冲。令狐冲仰头灌了口酒,笑道:要我说,咱们先在酒里下毒,等他们...
胡闹!成不忧厉声打断,我华山派岂能用这等下作手段!
英白罗正逗弄停在肩头的山雀,闻言轻声道:师父常说,猛虎难敌群狼。青城派在蜀地作恶多端,仇家必定不少...
成不忧眼睛一亮:接着说。
不如我们联络唐门、峨眉等派,共分青城。英白罗挠了挠山雀的下巴,听说青城派霸占了三处药材市场,唐门早就眼红得很。
令狐冲突然拍腿:妙啊!余沧海还强占了漕帮三个码头!
施戴子若有所思:青城派这些年强收护派银,蜀地商贾苦不堪言。若我们许诺免除这项苛捐...
成不忧哈哈大笑,从马鞍袋取出一张地图:你们总算开窍了!成不忧粗糙的手指划过一道道墨线:看好了——青城派虽号称蜀中第一大派,实则外强中干。
灌县本山有三百弟子,但真正得余沧海真传的不足三十。指甲在青城山位置重重一点,其余都是些欺压百姓的废物。
手指西移:唐门盘踞成都百年,暗器毒术独步西南。去年青城派强占了三处药材市场,唐老太太早就想剥了余沧海的皮。
令狐冲凑近细看:咦?青城派在岷江沿岸还有这么多分舵?
都是抢漕帮的码头。成不忧冷笑,浪里白条张顺表面恭顺,背地里不知咒死余沧海多少回。
指尖突然转向南面:峨眉派看似超然,实则晓月师太的关门弟子曾被青城派掳走玷污。这老尼姑表面吃斋念佛,袖里藏着杀人剑呢!
施戴子突然指向东北角:师叔,这巴山剑派...
余沧海的看门狗!成不忧啐了一口,专替青城派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去年福威镖局灭门案,就是他们打的前站。
记住,成不忧收起地图,神色肃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灭一派容易,吞一派难。肥肉一个人吃,容易撑死肚子。
他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城山:余沧海这些年得罪的人,比我们带的箭还多。巴山剑派、漕帮、盐帮...甚至青城派内部,都有我们的人。
施戴子恍然大悟:所以师叔早有准备!
不错。成不忧冷笑,唐门要药市,峨眉要秘籍,漕帮要码头...我们华山只要余沧海的人头和林家血债的交代。
英白罗蹲在地上逗弄一只山雀,头也不抬地说:师父说过,要砍大树,先断其根。
众人闻言一震。成不忧猛地合上地图:正是!传令下去,兵分三路——
令狐冲带人去唐门,他们与青城派为争药材市场早有龃龉;
施戴子走一趟峨眉,晓月师太最恨青城派欺凌女弟子;
英白罗...成不忧看向这个最年轻的弟子,你去会会漕帮的人。
令狐冲突然插话:师叔,那巴山剑派...
成不忧从马鞍袋取出一面黑色令旗,旗上绣着血色山峦:掌门有令:鸡犬不留。
晨雾渐散,三路人马分道扬镳。成不忧独自望向青城山方向,手中令旗无风自动,仿佛已经嗅到血腥味。
英白罗肩头的山雀突然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成不忧目送飞鸟远去,沉声道:
三日后,青城派会同时遭遇唐门毒阵、峨眉剑阵、漕帮火攻。而我们...他拍了拍腰间的黑旗,只需收拾残局。
众弟子精神大振。令狐冲却皱眉道:师叔,那林平之...
成不忧从怀中取出一枚染血的铜钱——正是福威镖局的镖银:他已经到蜀地了。昨夜巴山剑派满门被屠,就是他的手笔。
山风骤起,卷起满地枯叶。成不忧一夹马腹:走吧,该去会会我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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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城的暮色中,令狐冲拎着酒壶摇摇晃晃走进一条暗巷。巷尾的朱漆大门前,两个黑衣人无声出现。
华山令狐冲,求见唐老太太。
黑衣人瞳孔骤缩。其中一人沉声道:唐门不见外客。
那青城派的幽魂散解药...令狐冲醉醺醺地晃了晃手中瓷瓶,也不要了?
大门突然洞开。
三日后,唐门秘密派出千手观音唐青容带队,三十名精锐弟子化整为零潜入灌县。与此同时,峨眉派后山的晨钟突然提前一个时辰敲响。晓月师太手持拂尘,带着十二名带发弟子悄然下山。
最令人意外的是漕帮。这个向来见风使舵的帮派,竟在英白罗拜访的当晚就烧了青城派在渝州的三个货栈。帮主浪里白条张顺更亲自率领五十艘快船封锁了岷江航道。
七日后,青城派外围势力已折损三成。余沧海暴跳如雷,却查不出幕后黑手——巴山剑派一夜之间被人屠尽满门,山门上用血画着大大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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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县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队青城弟子正在巡查。为首的矮胖道士突然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气。
师、师兄!年轻道士指着前方,声音发颤。
街心不知何时多了七具尸体,整整齐齐摆成北斗七星状。每具尸体的胸口都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
最可怕的是,这些尸体的表情竟然都在笑!
福威镖局...是福威镖局的死法...矮胖道士突然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当夜,青城派戒律堂首座清虚道长带人追查凶手,却在城隍庙遭遇伏击。随行的十八名弟子全部丧命,清虚本人被一剑穿喉——剑伤细如红线,正是辟邪剑法的特征!
余沧海在祖师殿大发雷霆:查!给我查出林平之那个小畜生的下落!
他没想到的是,此刻林平之就蹲在青城派厨房的横梁上。这个曾经的富家公子,如今像野兽般撕咬着半生不熟的羊腿,血水顺着下巴滴落。
余沧海...他舔了舔染血的牙齿,明日就是你授首之时。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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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派祖师殿内,三清神像前的香炉被一掌拍翻,香灰扬了满殿。
废物!都是废物!余沧海矮小的身躯在蒲团上蹦跳,道冠歪斜,活像只发狂的猕猴,七处分舵被烧,巴山剑派灭门,你们居然连凶手都抓不到!
跪在地上的探子瑟瑟发抖:回、回掌门,漕帮的人说...说看见一道红影...
放屁!余沧海一脚踹翻探子,什么红影能一夜杀尽巴山剑派七十二口?难道是阎王爷亲自索命不成?!
殿角阴影里,副掌门司马玄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诡笑:掌门何必动怒?说不定真是福威镖局的冤魂来索命呢。
余沧海猛地转身,三缕胡须气得直抖:司马玄!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司马玄漆黑如墨的手指轻抚腰间毒剑,只是想起当年灭福威镖局时,好像也是这般先断外围,再屠本家...
余沧海袖中摧心掌力已然暗聚,却被一声轻咳打断。
无量天尊。松溪道人手持拂尘步入大殿,鹤发童颜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掌门,刚收到消息,峨眉派的人马已到山脚。
余沧海脸色骤变:晓月那老尼姑来做什么?
说是要讨还《素女剑诀》。松溪道人拂尘轻扫,将满地香灰归拢,老道记得,二十年前这本秘籍是掌门的。
司马玄阴恻恻插话:借?明明是趁着峨眉内乱偷——
住口!余沧海突然暴起,身形如电射向司马玄。两人瞬间过了七八招,摧心掌风与毒剑寒光在殿内交织。
松溪道人拂尘一甩,一股柔劲将二人分开:够了!大敌当前还自乱阵脚?
余沧海喘着粗气退回主座。他何尝不知司马玄是左冷禅安插的钉子?但青城派这些年能扩张这么快,少不了嵩山派暗中支持。
掌门。松溪道人突然压低声音,老道刚去过巴山剑派...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条,在现场找到这个。
布条上歪歪扭扭绣着二字——正是福威镖局的镖旗残片!
余沧海瞳孔骤缩:不可能!林家那小杂种早该...
该死了?司马玄突然尖笑,掌门莫非忘了?当年可是你亲口说要留个活口钓鱼
殿内死一般寂静。松溪道人长叹一声:若真是林平之...。
余沧海突然想起什么,冷汗涔涔而下。
报——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冲进来,唐...唐门的人堵了山门,说要讨还药材市场!
余沧海还未开口,又一名弟子跌跌撞撞跑来:不好了!漕帮烧了我们三艘货船,张顺扬言要断我派漕运三月!
司马玄突然放声大笑:好啊!唐门、峨眉、漕帮齐至,掌门真是交友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