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洞庭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岳不群一袭白衣,负手立于君山总舵前,莫大先生与赵无极静立其后。洪天啸早已在堂前等候,见三人到来,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岳掌门,昨夜休息得可好?
岳不群淡然一笑:承蒙洪帮主款待,岳某不胜感激。
洪天啸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岳掌门客气!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岳不群负手而立,目光如剑直视洪天啸:洪帮主,昨日我已替你解决铁掌帮骚扰丐帮之患,现在该兑现承诺,允我入回音谷了。
洪天啸摸着络腮胡,咧嘴一笑:岳掌门怕是记错了。洪某昨日说的是若能解决这个麻烦,回音谷之事好商量,可没说直接放行啊。
堂内气氛骤然一凝。岳不群袖中紫气隐现,声音却依旧温和:洪帮主这是要戏耍岳某?
岂敢岂敢!洪天啸连忙摆手,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只是帮有帮规,回音谷毕竟是我丐帮禁地。不过...他话锋一转,若岳掌门能助我彻底铲除铁掌帮,洪某就是拼着违反帮规,也定让阁下入谷一探!
莫大先生玉箫在掌心轻转,低声道:掌门,这分明是...
岳不群抬手制止,忽的展颜一笑:好。三日之内,铁掌帮必灭。
洪天啸眼中精光一闪,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似在权衡利弊。半晌,他咧嘴一笑:岳掌门爽快!不过……回音谷乃我丐帮禁地,历代帮主安息之所,无事不得惊扰。不知岳掌门执意要入谷,究竟为何?
岳不群神色不变:听闻谷中有奇景,可助参悟音律之道。莫师兄精研衡山音律剑法,若能借此机缘更进一步,于五岳剑派亦是幸事。
洪天啸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就为这个?
岳不群微微一笑:若洪帮主不放心,岳某可立誓——入谷之后,绝不惊扰贵帮先辈遗骸,只取天地造化之妙。
洪天啸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桌案:好!既然岳掌门如此诚意,洪某也不绕弯子了!
他站起身,目光灼灼:铁掌帮盘踞湘中多年,仗着左冷禅撑腰,屡屡欺压我丐帮弟子。若岳掌门能助我彻底覆灭铁掌帮,回音谷的大门,随时为阁下敞开!
岳不群颔首:一言为定。
洪天啸大笑:痛快!
待岳不群三人离去后,洪天啸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转身对身旁心腹低声道:去查清楚,回音谷里到底有什么值得岳不群如此在意的东西。
心腹迟疑道:帮主,若他们真能灭了铁掌帮……
洪天啸冷笑:那正好!让他们和左冷禅斗个两败俱伤,我丐帮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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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上,雾气弥漫。
铁掌帮总舵位于湘中一处临湖山庄,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岳不群与莫大先生立于湖畔,身后跟着赵无极。
岳掌门,铁掌帮虽不如五岳剑派底蕴深厚,但裘千山此人阴险狡诈,又有嵩山暗中支持,不可小觑。赵无极低声提醒。
岳不群目光淡然:赵二爷无需担心,区区铁掌帮,翻掌可灭。
莫大先生却突然开口:掌门,不如让老朽先会一会裘千山?
岳不群侧目:莫师兄想出手?
莫大先生抚摸着二胡琴筒,眼中闪过一丝战意:自从在思过崖参悟衡山失传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还未曾真正施展过。裘千山号称铁掌无敌,正好拿来试剑。
岳不群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不过裘千山能与洪天啸抗衡多年,绝非易与之辈。莫师兄虽已至八品中,仍需小心。
莫大先生抚须而笑:掌门放心,老朽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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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中,铁掌帮总舵。
裘千山正在大堂训话,忽听帮众急报:帮主!不好了!岳不群带人杀上门来了!
什么?!裘千山拍案而起,铁掌在檀木桌上留下寸许深的掌印,好个岳不群,真当我铁掌帮是泥捏的不成!
他大步走出总舵,只见山门前,岳不群负手而立,莫大先生则坐在一块青石上,慢条斯理地调着二胡琴弦。
裘帮主,别来无恙。岳不群淡淡道。
裘千山冷笑:岳掌门好大的威风!昨日在洞庭码头偷袭得手,今日就敢来我总舵撒野?
莫大先生忽然停下调弦,抬头道:裘帮主误会了。今日是老朽想领教铁掌绝学,与岳掌门无关。
裘千山眯起眼睛:莫大先生?就凭你这把老骨头?
莫大先生不恼,反而呵呵一笑,站起身时,二胡琴筒突然裂开,一柄细剑滑入掌中:老朽这把潇湘夜雨剑,多年未饮血了。
裘千山见状,狂笑一声:好!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铁掌!
他双掌一错,掌心顿时泛起金属光泽,正是铁砂掌练至大成的标志。
莫大先生剑尖轻点地面,身形忽然变得飘忽不定,宛如云雾缭绕:衡山失传绝学——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请裘帮主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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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正酣。
裘千山的铁掌刚猛无匹,每一掌拍出都带着呼啸劲风,地面青石被掌风扫过,纷纷碎裂。而莫大先生的剑法则诡异多变,身形如烟似雾,剑光时而如细雨绵绵,时而似暴雨倾盆。
第七式——云缭雾绕!
莫大先生剑势突变,剑光化作数十道虚影,将裘千山团团围住。裘千山怒吼连连,铁掌狂舞,却始终碰不到莫大先生衣角。
岳不群在一旁观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莫大先生这套剑法确实精妙,虚实相生,已得衡山剑法变幻莫测的真谛。
老匹夫!有种别躲!裘千山久攻不下,额头已见汗珠。
莫大先生轻笑一声:如裘帮主所愿。
他忽然站定,剑势一收,整个人如岳峙渊渟:第十三式——云开见月明!
剑光暴涨,如一轮明月破云而出,直刺裘千山咽喉!
裘千山瞳孔骤缩,双掌交叉于胸前,竟是不退反进:铁掌镇山河!
剑气与掌劲相撞,气浪席卷四周,十丈内的树木尽数折断。烟尘散去,只见裘千山连退七步,嘴角溢血,双掌微微颤抖。而莫大先生虽面色发白,却仍持剑而立。
好...好一个百变千幻...裘千山喘着粗气,莫大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莫大先生平复气息,淡淡道:裘帮主,认输吧。
裘千山忽然狞笑:认输?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猛地吹响一声尖锐口哨,四周草丛中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每人手中都拿着竹筒。
五毒教?!莫大先生脸色大变。
哈哈哈!裘千山狂笑,早知你们会来,我特意请了阴长老助阵!
五毒教众同时捏碎竹筒,漫天毒粉倾泻而下。莫大先生刚经历大战,内力运转迟滞,一时不察吸入毒粉,顿时眼前一黑,踉跄几步后单膝跪地。
莫师兄!岳不群身形一闪,已至莫大先生身旁,紫霞真气渡入其体内,暂时压制毒性。
裘千山得意道:岳不群,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岳不群缓缓抬头,眼中紫气大盛:本来想留你一命...
他右手虚握,君子剑尚未出鞘,剑意已冲天而起:但动我华山之人,唯有以死谢罪!
裘千山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急忙大喊:放箭!快放箭!
五毒教众纷纷掏出淬毒弩箭,然而还未扣动扳机,就听一声清越剑鸣——
君子剑出鞘三寸,一道紫色剑气横扫而过。五毒教众的弩箭尚在弦上,咽喉已多了一道血线。
裘千山骇然失色,转身就逃。岳不群冷哼一声,剑指一划,裘千山双腿齐膝而断,惨叫着栽倒在地。
左...左盟主不会放过你的...裘千山趴在地上,怨毒地盯着岳不群。
岳不群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放心,很快他就会去陪你的。
紫光一闪,裘千山的人头飞起,鲜血溅在铁掌帮的匾额上,将二字染得猩红刺目。
岳不群收剑归鞘,转身扶起莫大先生:莫师兄,撑住。
莫大先生苦笑:老朽大意了...没想到...
岳不群指尖紫气流转,按在莫大先生腕脉上,眉头越皱越紧。莫大先生面色已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色,呼吸越发微弱,显然毒性正在蔓延。
这毒……岳不群目光一沉,转身走向一名重伤倒地的五毒教弟子,一把扣住其咽喉,解药。
那弟子嘴角溢血,却狞笑道:岳不群……你也有求我们五毒教的一天?
岳不群指尖紫火一闪,那弟子顿时惨叫出声,皮肤下似有火焰灼烧,痛得面目扭曲。
岳不群声音冰冷。
是……是新研制的‘千蛛万蛊毒’!那弟子终于熬不住,嘶声道,以百种毒虫精华淬炼,中毒者三日之内,经脉尽断,五脏溃烂……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岳不群眼中寒光一闪。
至、至少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不知道!那弟子颤抖道,只有教主和几位长老……或许有办法!
岳不群冷哼一声,紫火瞬间将其焚成灰烬。他转身看向赵无极:莫师兄撑不了太久,必须立刻动身去五毒教总坛。
赵无极脸色凝重:五毒教总坛在湘西十万大山深处,毒瘴弥漫,机关重重……
带路。岳不群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赵无极看着莫大先生愈发灰败的脸色,喉头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莫师兄……”他低声喃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虽然他们曾经因为衡山派并入华山之事势同水火,但终究是同门数十年的师兄弟。那些过往的恩怨,在生死面前,忽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岳不群察觉到他的异样,淡淡道:“赵二爷若是不愿涉险,可先行回衡山。”
“不!”赵无极猛地抬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带路。”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五毒教总坛的路径我熟悉,早年游历湘西时,曾与他们打过交道。”
岳不群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好。”
赵无极走在前面,忽然低声道:“岳掌门……多谢。”
“谢什么?”
“谢你……愿意救莫师兄。”赵无极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以为你会权衡利弊,放弃他。”
岳不群脚步未停,语气平静:“华山之人,从不放弃同门。”
赵无极怔了怔,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多年的闷气,似乎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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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湘西地界。
连绵的群山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岳不群背着昏迷的莫大先生,与赵无极一同踏入这片毒瘴之地。
岳掌门,前面就是‘瘴鬼林’,五毒教的第一道屏障。赵无极低声道,林中布满毒虫陷阱,常人踏入必死无疑。
岳不群目光冷峻,紫霞真气外放,在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毒瘴触之即散。他沉声道:天枢阁的情报如何?
赵无极从怀中取出一份密信:已查明,五毒教现任教主是‘万毒老祖’阴九幽,座下有四大长老,分别掌管‘毒虫’、‘毒瘴’、‘毒蛊’和‘毒药’。总坛位于‘五毒谷’,谷中有五座毒池,对应五行之毒。
岳不群微微颔首:可有弱点?
赵无极迟疑道:据探子报,五毒教内部并不和睦。四大长老中,‘毒药’长老白蝎子与阴九幽素有嫌隙,或许可以利用。
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好。
他抬头望向远处阴森的密林,紫气在眸中流转:既然如此,便让这位白蝎子长老……做我们的引路人。
话音未落,岳不群已踏入瘴鬼林,紫极天火在掌心凝聚,所过之处,毒虫纷纷退避,草木焦枯。
赵无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凛然——这位华山掌门,是真的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