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虎先到了苏文清家。
他开着桑塔纳到苏家送东西,推开院门就听见程小芳在哭。声音很压抑,像是憋了很久才放出来的。
“婶子。”吴老虎喊了一声。
程小芳从屋里出来,眼睛红肿,手里还拿着那张纸条。
“老虎,文清他……”她说不下去了。
吴老虎接过纸条,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发现的,”程小芳擦着眼泪,“家里的钱也少了十几块。”
吴老虎没说话,转身就往外冲。桑塔纳的轮胎在泥土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先去了瓦器厂找赵铁蛋。
“文清不见了!”吴老虎喘着粗气。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吴老虎在原地打转,“你说他能去哪?”
赵铁蛋想了想:“县城汽车站。他没钱,走不远。”
“我去找他。”吴老虎转身就要走。
“我跟你一起去。”赵铁蛋放下手里的活。
“不用,我自己去。”
吴老虎一个人开车直奔县城。路上他把油门踩到底,桑塔纳在山路上颠簸得厉害。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苏文清。
到了县城汽车站,吴老虎跳下车就开始找人问话。
“见过这么高的小伙子吗?瘦瘦的,很清秀,背个书包。”
大多数人摇头,一个卖烟的老头想了想:“今天白天见过,在这里站了很久,好像被人骗了。”
“被骗了?”吴老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那小伙子后来就蹲在那边,看着挺可怜的。”
吴老虎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他的文清,居然被人欺负了。
天黑了,吴老虎还在县城里转。招待所、饭店、桥洞、废弃的房子,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他的烟一根接一根,嗓子都喊哑了。
深夜十二点,吴老虎把车停在汽车站门口,准备在车里待一夜。他点了根烟,看着空荡荡的站前广场,心里说不出的焦急。
凌晨四点,吴老虎被冷醒了。他在车里蜷缩了几个小时,脖子僵得抬不起来。
天蒙蒙亮,早点摊开始冒烟。吴老虎下车活动筋骨,目光扫过街角的一个垃圾堆。
那里蹲着一个人。
瘦小的身影,乱糟糟的头发,怀里抱着个破旧的书包。
是苏文清。
吴老虎几步冲过去,苏文清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脸上沾着泪痕和灰尘,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你……”吴老虎的话卡在喉咙里。
苏文清看着他,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老虎……”
吴老虎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苏文清的脸。冰凉的,还有些脏。但是那张清秀的小脸依然让他心跳加速。
“谁欺负你了?”
“我被骗了,”苏文清哽咽着,“钱都没了,回不去了。”
“回不去?”吴老虎把他拉起来,“跟我走。”
“我不能……”
“不能什么?”吴老虎把他搂在怀里,“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流浪?”
苏文清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熟悉的温度。这一夜的恐惧和绝望,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老虎……”他抓着吴老虎的衣服,“我好怕……”
“不怕,”吴老虎摸着他的头发,“我来了。”
走过一家小旅馆的时候,吴老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怀里瑟瑟发抖的苏文清,又看了看天色。
天还没完全亮,现在回村里不合适。而且苏文清这个样子,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走。”他拉着苏文清往旅馆走。
旅馆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看了看苏文清脏兮兮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要什么房间?”
“标准间,”吴老虎掏出钱,又多给了二十块,“我弟弟走丢了,找了一夜,你通融一下。”
老板收了钱,给了房卡。
房间在三楼,很小,一张双人床占了大部分空间。苏文清站在门口有些怯生生的,吴老虎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了进来。
“先洗澡,”吴老虎指着卫生间,“你这个样子不能回家见婶子。”
苏文清低着头进了卫生间。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吴老虎坐在床边,点了根烟。他想起刚才苏文清蹲在垃圾堆旁边的样子,想起他红着眼睛说被骗了,心里又疼又怒。
这个傻子,以为外面的世界有多好?
水声停了,苏文清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脸洗干净后显得更加清秀。水珠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让吴老虎的呼吸有些不稳。
“衣服脏了,”苏文清小声说,“怎么办?”
“明天再说,”吴老虎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过来。”
苏文清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吴老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确认没有伤痕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不许乱跑了。”他说,声音有些嘶哑。
“嗯。”苏文清点点头,眼里还有泪花。
吴老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张清秀的小脸,湿润的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都让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文清……”他低下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