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要给他吗？”
李秋晨不看那颗剑心石了，生怕自己会顶不住诱惑：“别废话了，给他就是。”
宁哲瑜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剑心石一分为二，两道相同的光冲入俩人的丹田。
李秋晨察觉到不对劲，刚想说什么，就被这股冲击击散了意识，刚醒来又昏睡了过去。
不过这次，有吴邑白陪着他一起了。
宁哲瑜托着下巴，回想起了自己还没死的时候。
他没有李秋晨果断，在回清风镇的路上，贺知许不让他用剑，他便真的没有用过，这让他失去了很多与剑磨合的机会。
而他也没有李秋晨聪明，看穿了虎妖的计谋，而是傻傻地戴上了那个项圈。
在项圈的控制下，他挥刀刺向了清风镇的人们。
清戒为了拦下他，葬身于剑下，同样的，贺知许也死在了他的剑下。
但是贺知许的死，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使他瞬间冲破了枷锁，入了道，而项圈也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冲击而损毁。
藏于宁府的凌云剑仿佛听到了他的召唤，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久，只知道当他清醒时，娘亲环抱着他，而他手里的凌云剑，却没入了对方的胸膛。
他们的四周，堆满了各族的尸体。
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狗子几人，赤锦浑身是伤，就守在他们的身旁。
他声音沙哑道：“他们是你们带过来的。”
赤锦低垂着脑袋：“对不起。”
“呵，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他顿了顿，接着道：“你要是真的感到抱歉，就安顿好他们的后事。”
赤锦默默点了点头：“我会的。”
“希望如此。”他拔出了凌云剑，转而向着自己的心脏刺了进去。
他只记得，那天似乎连空气都是红色的。
原来那天，在他死后没半个时辰，灵谷子便找了过来。
见到他的尸体，灵谷子便将他的尸身收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是他死得不甘心吧，他的魂魄一直在自己的身体旁，但灵谷子却没有发现。
等他准备消散时，灵谷子终于发现了他，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一个凡人的灵魂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灵谷子开始四处游历，寻找灵魂复原的方法，他们一起走了很多地方。
灵谷子临死前，耗尽身家，为他搭建了这座幻灵秘境，保下了他的灵魂。
灵谷子死后，肉身也葬在了这里，为这片秘境提供了一段时间的灵气。
但时间过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哪怕是有整个秘境的灵气滋养，也快要消散了。
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早已和那颗剑心石融合在了一起，他已经坚持不了几日了。
在消散之前，他打算去好好看看灵谷子给他建的秘境，之前有剑心石在，他走不了，但是现在，他终于可以到处逛逛了。
宁哲瑜最后看了眼安详躺着的李秋晨和吴邑白，然后便慢慢悠悠地飘了出去。
此时的幻灵秘境早已经过了开放的时间，现在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宁哲瑜也不介意，他就这么慢悠悠地逛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宁哲瑜又飘回到了山洞里。
宁哲瑜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李秋晨和吴邑白正好双双睁开了眼睛。
李秋晨一睁开眼睛，就迫不及待道：“宁前辈！你怎么……”
宁哲瑜耸了耸肩：“是给了他啊，但是你才是那个通过考验的人，所以我也得给你啊。”
“啊？”这给李秋晨整不会了：“这还能分的吗？”
宁哲瑜点点头：“其他的不行，剑心石一旦被破坏，那就没用了。不过我可以，这本来就是我的，我当然可以分啊。当然最多只能分两个。”
李秋晨愣了一下，灿灿道：“这样啊，那多谢前辈了。”
“不过。”宁哲瑜又道：“这两块剑心石的作用虽然和之前的一样，但是毕竟是分成了两块，所以，还是有副作用的，两者之间，一损俱损。”
李秋晨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一旁的吴邑白耳朵却有些红了。
宁前辈这话，说得有些像道侣誓言里面的话唉。
宁哲瑜自然没有放过吴邑白发红的耳朵，他接着道：“你们可以简单点理解，这是剑修专有的道侣誓言哦~”
李秋晨无语，这宁哲瑜是一个人待在这待久了，所以有点疯掉了吗？没看到他们师徒俩性别一致嘛，啥道侣啊，真的是。
“前辈，我们两个性别是一样的。”
宁哲瑜点点头，他没眼瞎，他看得出来，他又不是老封建，俩男的也可以结道啊。
李秋晨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解释太多，好像自己很心虚似的。
“对了前辈，要不你跟我们回剑宗吧……”
“不用了。”宁哲瑜直接打断了李秋晨的话。
他都快消散了，还出去干嘛？
“你们出去吧，顺便带着这把凌云剑，到时候你们就把他放剑冢里就行，它寂寞太久了，有些同类陪陪它也是好的。对了，你们有剑冢吧？”
李秋晨点点头：“有是有，但是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们剑宗……”
宁哲瑜再次打断了李秋晨的话：“不考虑，我会的你们师徒俩都会了，就不要再打扰我老人家休息了，快滚吧你们。”
宁哲瑜手一挥，李秋晨和吴邑白便出现在了幻灵秘境之外。
“这秘境里也没啥好东西了，我就不送你们了，要是凌云剑遇到个喜欢的，你们就让它走就是了。”
李秋晨和吴邑白对视一眼，向着虚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幻灵秘境里的宁哲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脸上带上了微笑，来到了悬崖顶。
这里有几个小土包，土包前还立了几块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名字。
宁哲瑜找到了宁婉儿的碑，他缓缓弯下了腰：“娘亲，孩儿许久没来看您了，不过我很快就过来陪您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宁婉儿旁边的碑是贺知许。
“害，师兄你有清戒师兄，想必也是不会孤单的，也不知道你在下面混得怎么样，不过我娘交给你我还是很放心的。”
贺知许旁边是清戒。
宁哲瑜注视良久，还是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清戒师兄你在下面怎么样了，我师兄那块木疙瘩，应该没少惹你生气吧？没事，等我下去了，我帮你教训他。”
清戒过去是赤锦。
宁哲瑜看到赤锦的碑，伸脚过去佯装踹了几脚：“你这臭猫，净会惹事。”
宁哲瑜就这么一路走过去，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人的样子他早就忘了，结果，他们的样子却依然清晰地刻他的脑海里，仿佛那些日子就在昨天。
很快，宁哲瑜就来到了倒数第二块碑前，是灵谷子的。
宁哲瑜站在那不动了，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而是懒洋洋地靠在了灵谷子的石碑旁。
“你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一样？早都告诉过你了，有那资源还不如多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呢，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大费周章？”
宁哲瑜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偷偷看向最后一个石碑，是他自己的。
“哟？你还帮我刻了我的啊，挺不错的。”
宁哲瑜就这么靠在那里，絮絮叨叨的，看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又看着太阳重新升起来。
随着阳光照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体也越来越透明。
“呐，希望你下次运气好一点，不要再遇到我了……”
随着声音一起消失的，是宁哲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