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的金属看台泛着冷光,少年班的学生们穿着统一的银白校服,袖口绣着细碎的星纹,三三两两地站着,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
宇薪站在人群里,指尖攥着校服下摆,风从训练场东侧的林子里穿过来,带着松针的冷意,刮得他脸颊发紧。
“都站好。”
低沉的声音像块冰投入温水,瞬间压下了场边的窃窃私语。
沧溟从看台台阶上走下来,玄色长袍扫过地面,没有带起半点尘土。
他的目光扫过少年班,又落向另一侧——那里站着的是大一非少年班的学生,清一色的深蓝校服,身形普遍比少年班的孩子更挺拔,肩膀也更宽,18岁的年纪,骨骼已经长开,周身的灵力波动像沉在水里的石头,稳而重,是三阶特有的质感。
宇薪的心脏轻轻缩了一下。他想起上周在家,父亲坐在沙发上擦灵具,指尖划过刀刃时叹了口气,说“星核卡在九千二,再往上走一寸都难”;母亲在厨房做饭,抽油烟机的声响里,她跟父亲嘀咕“隔壁老周又去测了,还是三阶,这岁数,怕是就这样了”。
三阶是一道坎,人族无数人卡在上面,数十年不得寸进。其中,也包括宇妈和宇爸,他们已经在三阶待了15年了。
“开学检验,规则不变。”沧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手指向场中央的隔离带,“少年班一年级对战大一,一对一可以可以使用灵兽战宠。校方会根据双方的灵力控制、战术运用、异能表现记学分,点到为止,不许伤人性命。”
大一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有人抬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眼神扫过少年班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傲气。
宇薪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是个高个子男生,校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的一道浅疤,他手里牵着只半人高的生物——灰棕色的皮毛,爪子泛着土黄色的光,耳朵尖上有岩刺,是灵宠岩狼。
那男生察觉到宇薪的视线,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个笑,没说话,但那眼神像在说“小孩,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一组,林晓对战方涛。”沧溟报出名字。
少年班的林晓立刻走了出去,她个子不高,异能是植物系,能催生出藤蔓。
对面的方涛就是牵着岩狼的男生,他松开手,岩狼立刻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低吼,方涛的掌心泛起土黄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流到岩狼身上,那狼的皮毛瞬间变得更坚硬,像是裹了层岩石。
“开始。”
沧溟的话音刚落,岩狼就扑了出去,爪子带起风,地面被踩出两个浅坑。林晓反应很快,指尖往地上一点,藤蔓破土而出,缠向岩狼的腿。
可方涛的灵力紧跟着压过来,土黄色的光裹住藤蔓,“咔嚓”一声,藤蔓竟被硬生生崩断。宇薪攥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方涛的灵力——不是异能,是纯靠修炼攒下的灵力,却能精准模仿土系的坚硬,把林晓的异能克制得死死的。
“没用的。”方涛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的藤蔓太嫩,撑不住我的土灵力。”
林晓咬着唇,又催生出更粗的藤蔓,可岩狼已经扑到了跟前,爪子擦着她的胳膊划过去,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沧溟适时开口:“方涛胜记五十分,林晓学分记三十分。”
林晓低着头走回来,胳膊上的血痕渗着血珠,她没哭,只是攥着衣角,指尖发白。宇薪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林晓已经很努力了,可三阶与二阶的灵力差距,不是靠努力就能补上的。
第二组、第三组很快比完,少年班一胜两负。赢的那组是个叫陈默的男生,异能是速度系,靠着灵活的走位躲开了对方的火灵力,还趁对方不注意,用灵力刃划了对方的校服衣角,算是险胜。
可输的两组都输得很明显,一个被对方的冰系灵力冻住了脚踝,动弹不得;另一个面对有雷系异能的对手,连异能都没来得及放,就被灵力震得后退了三步,沧溟直接判了负。
“第四组,宇薪对战赵磊。”
宇薪的心跳猛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气,走下场中央。
他并不打算让小皮卡上场,毕竟刚出生没多久,杀伤力不够,反而很容易受伤。
对面的赵磊很高,比方涛还高半头,短发利落,额角有颗痣,他走过来时,脚步声很沉,每一步都像踩在宇薪的心上。赵磊上下打量了宇薪一眼,嘴角扯了扯:“少年班的?你也三阶了?”
宇薪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他能感觉到赵磊身上的灵力——比方涛更沉,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稳稳的三阶巅峰,离四阶只有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不知道要卡多久。
赵磊见他不答,也没追问,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掌心泛起淡紫色的光——是雷系灵力。
宇薪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的异能里也有雷电,可他的雷电是异能催生的,而赵磊的雷系灵力,是纯靠修炼模仿出来的,却比他的雷电更稳、更凝实。
“开始。”
赵磊没客气,掌心的雷灵力瞬间凝聚成一道小闪电,朝着宇薪射过来。
宇薪反应很快,侧身躲开,可闪电擦着他的校服袖子过去,布料瞬间被烧焦,传来一股焦糊味。他的胳膊也跟着发麻,是雷电的余威。
“反应还挺快。”赵磊挑了挑眉,语气里多了点认真,“但光躲没用。”
他又抬手,这次是两道雷灵力,左右夹击。宇薪咬着牙,指尖泛起银白色的雷电——那是他的雷电异能,他把雷电甩出去,跟赵磊的雷灵力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两道雷电炸开,气浪把宇薪掀得后退了两步,他的虎口发麻,星核在体内快速转动,却只能调动起少量的灵力——他的星核才一千多米,连四阶的门槛都还远远没摸到,跟赵磊的九千多米比,差得太远。
“你的雷电异能不错,可惜灵力太弱。”赵磊的声音传过来,他一步步逼近,掌心的雷灵力越来越浓,“少年班的天赋是好,可天赋不能当饭吃。一阶到三阶快又怎么样?三阶与三阶之间的差距,不是靠天赋就能跨过去的。”
赵磊的雷灵力突然朝宇薪的胸口拍过来,速度很快。宇薪来不及躲,只能用手臂去挡。
“啪”的一声,雷灵力打在他的胳膊上,他感觉胳膊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倒,膝盖磕在地上,传来一阵钝痛。
“还打吗?”赵磊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打下去,你胳膊可能要肿几天,到时候我还会被班上的女生说。”
宇薪咬着牙,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胳膊确实很疼,校服的袖子已经破了,露出里面发红的皮肤。
他没看赵磊,而是看向自己的掌心 银白色的雷电还在微弱地跳动,他想使用自己的另一个异能,童话。
但脑海中的刺痛并不允许,而欲望与冰冻异能刚觉醒,肯定无法匹敌,但他并不打算放弃。
忽而,宇薪身影一分为三,齐齐出拳,风在拳头顶端凝聚,同时,宇薪眼中粉色光芒一闪。
对面的赵磊没有压力,本想躲避,但看到宇薪眼角的粉色光芒,心中展示自己的欲望被勾起,同样的一招风拳轰出,赵磊的风拳肉眼可见的比宇薪的强。
就在其他观战人员认为沧溟要出手时,宇薪身体在关键时刻一转。
“什么!”
周边人惊呼,赵磊亦是十分吃惊,毕竟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战斗技巧。
宇薪发射出一道道水波,赵磊身体还在往前倾,另外一只手释放出一道道火球,将水波不蒸发,空气中水蒸气弥漫,两者的衣服都湿透了。
宇薪露出得逞的笑容,眼中蓝白色的光芒闪烁,赵磊衣服上的水珠凝结成冰,如果他试图强行破碎冰块,衣服也将成为碎片,所以只能慢慢的融化蒸发。
宇薪抓住机会,向前一推,赵磊在即将飞到场外之际,灵力幻化出数道藤蔓,抓住宇薪向场外一丢,同时,借助惯性,飞回场内。
沧溟的声音响起“赵磊胜,两人都是五十分。”
赵磊轻呼一口气,差一点,差一点就翻车了。
宇薪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毕竟自己真实实力肯定不如对面,如果不是对面轻敌,自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