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诺顿馆。
路明非从未像现在这样茫然过。
他,路明非,一个曾经的衰仔,如今竟然成了卡塞尔学院新兴社团“新生联谊会”的名义领袖。诺顿馆作为他的战利品,成了社团的活动基地。看着馆内熙熙攘攘、不断壮大的队伍,听着学员们热情地喊着“会长”,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一切,都源于他在青铜计划中(被掩盖的)卓越贡献,以及他那帮堪称“脑残粉”的拥趸,尤其是那个精力旺盛、能力出众的奇兰。虽然奇兰帮他分担了至少一大半的社团管理和文书工作,但剩下的那些,对于毫无经验的路明非来说,依旧是难以承受之重。
更让他头疼的是,他那个“女朋友”诺诺。她虽然是社团成员,还是他名义上的女友,却完全没有“贤内助”的自觉,非但不帮忙,反而以捉弄他为乐。
“路大会长,又在用办公电脑‘辛勤工作’啊?”诺诺的声音总会在他刚刚摸上游戏图标时,幽灵般地在他身后响起。
然后就是一番“欺压”,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切换窗口、语无伦次地解释,诺诺就会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她似乎格外享受这种天天欺负路明非的感觉,而路明非呢,在最初的窘迫后,似乎也渐渐习惯,甚至暗地里有些享受这种独特的“亲密”。两人的感情在这种看似不对等的互动中,悄然迅速升温。
直到这天,诺诺又一次成功抓包了正在打游戏的路明非。
她像往常一样,带着狡黠的笑容,伸出手指准备戳他的额头,教训这个不务正业的会长。
然而,这一次,路明非没有像往常那样缩着脖子认怂。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连日来的“压迫”让他产生了“反抗”的勇气,又或许是彼此间日益亲近的氛围给了他胆子。在诺诺伸手过来的瞬间,他猛地转身,双手飞快地探出,精准地袭击了诺诺的痒痒肉——咯吱窝。
“啊!”
诺诺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惊叫一声,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一边笑着一边试图躲闪:“哈哈哈……路明非!你……你放手!哈哈哈……你敢挠我痒痒!”
路明非也豁出去了,一边笨拙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红着脸反驳:“就……就许你天天欺负我,不许我反击啊!”
一时间,庄严的诺顿馆会长办公室里,充满了诺诺银铃般的笑声和路明非难得硬气(却带着颤音)的反抗声。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将光影投洒在追逐打闹的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活而甜蜜的气息。
诺顿馆会长办公室内的“战况”正激烈。
路明非难得硬气一回,挠痒痒攻击让素来女王范十足的诺诺笑得花枝乱颤,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边躲闪一边试图反击。办公室内桌椅被撞得吱呀作响,夹杂着诺诺压抑不住的清脆笑声和路明非带着点小得意的“威胁”。
“让你再抓我打游戏!”
“哈哈哈……路明非你……你死定了!快停下!”
他们玩闹的动静实在不小,尤其是诺诺那与平日清冷形象截然不同的笑声,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几个正好路过的新生联谊会成员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微妙又心照不宣的表情。会长和诺诺师姐(虽然是名义上的女朋友)在办公室里……听起来战况很激烈啊?
于是,不到半天,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就被一则加粗标红的八卦帖引爆了。
【惊爆!S级会长办公室白日宣淫?!诺诺女神娇笑连连,桌椅晃动经久不息!】
帖子内容绘声绘色,充满了各种暧昧的想象,直指路明非与陈墨瞳在诺顿馆内进行了某些不可描述的运动。
当这则帖子通过奇兰(带着一脸“我懂”的崇拜表情)转到路明非手机上时,路明非差点当场社会性死亡。而同样看到帖子的诺诺,先是脸颊绯红,随即柳眉倒竖,羞恼交加,恨不得把发帖人揪出来大卸八块。
“肯定是芬格尔那个狗仔!”路明非咬牙切齿,基于芬格尔一贯的“光辉事迹”,这口黑锅毫不犹豫地扣在了他头上。
“除了他还能有谁!”诺诺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月黑风高夜,套麻袋……不对,是“正义执行”之夜。
在芬格尔常去食堂偷吃夜宵的必经之路上,一道黑影(路明非)矫健地扑出,将一个麻袋精准地套在了一个哼着歌、端着盘子的高大身影头上。
“谁?!谁敢袭击新闻部部长!”芬格尔在麻袋里挣扎。
回答他的是疾风骤雨般的……踹!
诺诺从阴影中走出,全程一言不发,只是绷着一张俏脸,对着套在麻袋里的芬格尔(特意避开了要害)就是一顿输出,动作干净利落,充分展现了卡塞尔学院A级精英的近身格斗素养。
“嗷!误会!肯定是误会!学弟学妹饶命啊!真不是我发的帖!”芬格尔在麻袋里哀嚎。
但盛怒中的两人根本不信。路明非负责死死按住麻袋口,诺诺负责踹,配合默契。
(金幕外,原着世界)
巨大的金幕上正播放着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围观的众人表情各异,恺撒面无表情,楚子航眼神微动,其他学生则想笑又不敢笑。
芬格尔在金幕下跳脚,一脸不忿:“都说了不是我!你们看看!看看!这分明是污蔑!是屈打成招!”
他刚喊完,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射来。只见诺诺原本正一脸柔和地看着屏幕上打闹的自己和路明非,但察觉到芬格尔的嚷嚷,她立刻转头,眼神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仿佛在说:“再啰嗦连你一起踹!”
芬格尔瞬间噤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好吧,就算是我干的,那也是为了新闻事业献身……”
时间流逝,情人节如期而至。
这是路明非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名义上唯一一次(在他自己看来)能正大光明过情人节的日子。
让他惊喜的是,诺诺竟然送了他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虽然她递过来的时候表情依旧有些别扭,语气也硬邦邦的:“喏,别人都有的,顺手给你带了一份。”
路明非捧着那盒巧克力,傻笑了半天,感觉比屠了龙王还有成就感。
傍晚,他鼓起勇气,主动拉着诺诺来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后山,那个他们曾一起看流星雨的山坡。
“带我来这里干嘛?”诺诺疑惑。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时间,然后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绚烂的烟花冲天而起,在夜幕中轰然绽放,勾勒出各种瑰丽奇幻的图案,甚至还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猪麦兜造型。光芒照亮了诺诺惊讶的脸庞,也照亮了路明非有些紧张却格外认真的眼神。
“你……你又乱花钱!”诺诺下意识地说,但眼底闪烁的星光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没……没花多少钱。”路明非挠挠头,“师姐,我说过的,只要你想看,我就能给你放。”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以后……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诺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而温暖。她看着这个在烟花映照下,似乎褪去了些许衰气,显得格外可靠的男孩,感动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她嘴上却哼了一声:“谁要你保护?我自己能行。而且,别忘了,一个月期限快到了。”
路明非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还是努力笑着。
然而,一个月期限到了之后,诺诺并没有提出“分手”。她依旧是路明非名义上的女朋友,依旧每天去诺顿馆“抓包”他打游戏,然后欺负他,只是那欺负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和维护。
暑假来临,离别在即。
路明非收拾行囊,准备乘坐返回中国的航班。机场送别时,诺诺没有来,只是发了一条简短的“一路顺风”。
路明非有些失落,但也觉得理所当然。
然而,就在他乘坐的飞机冲上云霄之时,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再次被芬格尔(这次真是他干的!)引爆了一个帖子。
【独家!S级女友的深情告白!诺诺为路明非提前录制生日歌!】
帖子附带着一段清晰的音频。点开之后,是诺诺那独特的、带着些许慵懒和俏皮的声音,清唱着一首跑了调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祝你生日快乐~”
跑调跑得很有风格,却充满了真挚。
(金幕外,原着世界)
这段跑调的生日歌通过金幕,清晰地回荡在所有人耳边。
金幕前,那个经历过生离死别、知晓更多真相的诺诺,脸上的柔和再也无法掩饰。她看着屏幕上那个别扭地录着生日歌的自己,看着那个在飞机上对此还一无所知、满怀失落的衰仔,眼神复杂,有怀念,有伤感,或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悔意。
歌声袅袅散去,留下的余韵,却让两个世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路明非的归途,似乎也因为这首提前响起的生日歌,而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