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一个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人,共度一生。我要找的男人,可以不富,可以不帅,但一定要真诚。而且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彼此忠贞。是那种可以共患难,也可以共享福的人。可以没有共同兴趣爱好,但一定要有共同语言。是那种可以同生共死的灵魂伴侣。
宗祠后面的竹林是,那个黑袍里的身影激烈颤抖。灵魂伴侣四个字,如大音希声,如晨钟暮鼓,在他身心回荡。他在不同界面来回的穿梭,灵魂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上死而复生。一直都是那么彷徨无措,孤独无依。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少了一些东西,原来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叫灵魂伴侣。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为民小店门口,站着来接安有根回家的安子策。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与自己同生死,共患难。他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在他十五年的青春岁月中,他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个穿着一身桃红衣裳,高兴的转圈圈的女子,他不敢喜欢,因为他们都姓安。
余致远睁开浑浊的眼睛,安子娴的话不亚于狂风砍吹过海面,掀起阵阵波涛。让他这颗已经死寂的心,如死灰复燃般,不由自主的跳动,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多么美好的愿望,如天上的彩虹那般的绚丽诱人。
他和无数的男孩子一样,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懵懂之年就已成婚,掀开盖头才知道,要和自己共渡一生的女人长成什么样。两个陌生的男女,从此在生理作用的操控下,完成生儿育女的人生历程。生活原本就不易,如果再加上痛苦的婚姻。那么短暂的人生,就变成了永远渡不完的苦海。
余致远有幸走出三湖镇,看到过更广阔的天空。见到过更多的人和事。接触过妻子以外的女人后,那天的阳光是格外的温暖,他和几个同窗走上花船。
迎接他的是一个叫小蝶的姑娘,那个姑娘满足她对女人所有的幻想。美丽温柔,善解人意,还有才情。那是话本上才有的女子,他们每一次见面,那个女子都会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只可惜,她是停在他窗口的蝴蝶,给了他片刻的欢喜之后,便是永久的遗憾,他连飞蛾扑火的机会都没有。
那道铭刻在他的灵魂与血液里的亮丽身影,是他苦难人生的一帖良药,无数次医治好了他的孤寂与颓废。他这一生,和无数人一样,过得无聊而憋屈,上天剥夺了他的选择权。
麻媒婆笑道:姑娘要找的人,只能在戏文中找,生活中没有。安子娴笑说:没有我喜欢的人,我就不嫁呗,这有什么了不起。麻媒婆说:女人终归要嫁人的,得靠丈夫,儿子养着。
安子娴笑说:懒女人才靠男人养,有手有脚的女人,干嘛要靠男人养。你看我家子玉和子怡,她们一天挣得钱,比十个男人挣得都多。她们需要男人养吗?在看看麻媒婆你自己,每天磨破嘴皮,跑烂鞋子。是你养活男人?还是男人养你?如果当初你有权利选择,你愿意嫁给现在的男人吗?
麻媒婆在心里哀嚎,我不愿意,死都不愿意。她的男人是出了名的懒汉,除了打老婆孩子勤快之外,一无是处。一家老少靠麻媒婆坑蒙拐骗过日子。安子娴的话刺痛她的心,让靠嘴皮吃饭的她,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麻媒婆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现在,每天都有人找上门,请她到安家说媒。有的想娶安家姑娘,有的想把女儿嫁给安家。单是一个为民小店,就让安家在莲花湖鹤立鸡群。让多少人想把儿女送到安家享福。她还在用力劝朱氏,希望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性格绵软的朱氏。
安子娴说:麻媒婆,你就别在浪费口舌。我们家的男孩子,不满二十不讨媳妇。女孩不满十八一律不准谈婚论嫁。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都还没长成,怎么可以婚嫁? 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又怎么养活老婆孩子?麻媒婆撇了撇:十七八岁都变成老黄花了,谁要呀?
安子娴笑道:没人要有什么关系,留在家里做老姑娘有什么不好?最起码比嫁给窝囊丈夫强,还省得被公婆打骂,遭大姑小姑磋磨。何况,我还有哥哥弟弟呢。还怕哥哥弟弟少我一口吃食。
安子良一直呆在安子娴身边,脆声说:我养姐姐,长大后我赚到的钱都给姐姐。安子娴开心得哈哈大笑,她弯下腰,在安子良白嫩的额头上重重亲了口:子良真乖,姐姐没白疼你。某处,有人十分不满的皱眉。古井无波的心里,荡起涟漪。
麻媒婆不死心,又拿出一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给安子山,安子恒介绍媳妇。同时也给安子玉,安子怡两个小姑娘介绍婆家。结果统统都被安子娴以安子山他们,年纪还小为由,统统加以拒绝。
麻媒婆心里后悔,应该偷偷和朱氏商量,不该当着安子娴这臭丫头的面谈婚论嫁。这姑娘太过刁钻泼辣,说起嫁人的事头头是道,脸不红,心不跳。比她这个靠嘴吃饭的媒婆还利索。要是别的女孩,听到媒人上门说亲,早羞得无地自容了,躲在屋里打死都不出来。
朱氏这几个子女的婚事,今天是没戏。改天安子娴那死丫头不在家,在和朱氏慢慢谋划。任她贞节烈女,都逃不过老娘舌灿莲花的一张嘴。
麻媒婆转向余氏,脸上笑容犹如开败的大丽花:余娘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娘家大嫂二嫂都托我作媒,你大嫂说她家两个丫头任你选。余氏想起去年到大嫂家提亲,被大嫂辱骂不算,还被扫帚赶出来的事。
心中感慨,真是穷居永世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知。这日子稍稍好过些。她的哥嫂就改变了嘴脸。人情似纸薄,情面触高低。不论什么样的人情亲情,终究敌不过贫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