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陆家嘴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江晚晚已经坐在工位上打开了三块显示屏。她手指飞快敲击键盘,调出昨晚被董事会临时驳回的“星链城更”项目报表。苏念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手边。
“你真是一点都不带喘的。”苏念说,“昨天阿杰那边刚传来消息说人被耍得团团转,你今天一早又开始盯内部数据。”
江晚晚没抬头,眼睛盯着屏幕上三处异常财务节点:“迷雾能困住外人,困不住自己人。我办公室的门,最近总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进出。”
苏念一愣:“你不是装了隐形记录器?”
“记录器没问题,但前天下午三点到四点的监控显示设备故障。”江晚晚冷笑一声,“巧不巧,那段时间我的模型正好被人动了手脚。”
她点开备份服务器的日志文件,拉出原始操作时间戳。两人对比发现,同一份数据在系统里被二次编辑过,修改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更关键的是,登录Ip来自公司内网一个备用终端——那个终端的位置,就在江叔父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
“这操作太嚣张了。”苏念压低声音,“谁给他的权限?”
“问题是,他本来没权限。”江晚晚调出权限记录,“动手的是江叔父的行政助理陈涛。这家伙平时连Excel函数都用不明白,现在居然敢碰核心模型?”
苏念吹了声口哨:“要么是傻大胆,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撑腰。”
江晚晚关掉页面,打开另一个窗口:“先不管他是谁的手。我们现在要搞清楚,除了改数据,他们还干了什么。”
话音刚落,技术组的消息弹了出来:项目测试用的主控机箱昨夜突发短路,初步判断线路老化。
江晚晚立刻起身:“走,去机房。”
两人赶到地下二层的技术间,维修工程师正在拆卸设备。江晚晚一眼就注意到主板接口附近有细微的腐蚀痕迹,边缘发黑,像是液体渗入后蒸发留下的印子。
“这不像自然老化。”她说。
工程师点头:“我也觉得奇怪。我们查了温湿度记录,环境完全正常。而且这台机器上周才做完全面检测。”
苏念掏出手机,假装拍照片发客户:“我能调一下维修工单吗?就说客户想看维护流程。”
工程师没多想,递给她平板。苏念快速翻到工具使用登记簿,果然看到昨天下午有人签借了精密螺丝刀和万用表,签名栏写着“陈涛”。
“好家伙,白天改数据,晚上修设备。”苏念小声嘀咕,“这是要把锅焊死在你头上啊。”
江晚晚拿出随身U盘,插进接口拷贝残留日志。回到楼上,她联系了实验室的朋友,请对方帮忙检测电路板上的残留物成分。
等结果的时间里,她和苏念开始梳理时间线。陈涛出现在办公室的时间、远程登录记录、设备损坏时间……所有节点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这不是失误,是蓄意破坏。
中午十二点十七分,实验室回复:检测到强电解质溶液残留,常见于工业冷却液或电池泄漏,但该机型根本不使用此类材料。
“人为滴注。”江晚晚合上笔记本,“证据链齐了。”
苏念看着她:“接下来怎么打?”
“他们不是喜欢开会甩锅吗?”江晚晚打开视频剪辑软件,“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锅盖掀了。”
下午两点,高层会议准时开始。
会议室长桌两侧坐满了项目相关负责人。江叔父没来,但他派来的代表一开口就火力全开。
“目前项目严重延期,核心模型出现逻辑崩塌,客户已经提出质疑。”那人看向江晚晚,“作为负责人,江总监是否承认管理失职?”
江晚晚坐着没动,语气平静:“我承认问题存在。”
全场一静。
她继续说:“数据异常、设备故障、进度停滞——这些问题确实出现了。但我需要说明,这些不是疏忽造成的,而是有人故意破坏。”
有人轻笑出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江晚晚打开投影,播放一段剪辑好的视频。画面清晰还原了数据篡改全过程:原始日志显示陈涛在无权限情况下远程接入系统,修改关键参数,时间戳与服务器记录完全吻合。
“这是第一部分。”她说,“第二部分,关于硬件损坏。”
她切换ppt,放出电路板腐蚀照片、维修工单、工具借用记录,最后是实验室出具的成分报告。
“强电解质溶液不会自己跑进机器里。”江晚晚看着对面三人,“而这些操作,全部集中在陈涛活动期间完成。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
会议室一片沉默。
那位代表脸色变了:“你这是在指控我们团队?”
“我没有指名道姓。”江晚晚说,“我只是展示事实。谁登录了系统,谁借了工具,谁签了维修单,系统都有记录。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申请内部审计。”
这时,另一位董事开口:“那个备用终端的Ip归属查了吗?”
“查了。”江晚晚点出最后一张图,“属于江总办公室旁的小会议室。目前该终端处于未锁定状态,任何有门禁卡的人都能使用。”
空气瞬间凝固。
那位代表站起身:“我们需要内部核实!”
“请便。”江晚晚合上电脑,“我已经把全部资料上传至合规系统,编号GL-01。各位随时可以调阅。”
会议提前结束。
走出会议室时,苏念悄悄对她比了个胜利手势。江晚晚没笑,只是轻轻点头。
回到工位,她整理完最后几份文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消息跳出来,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定位图标。
她盯着屏幕看了两秒,顺手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窗外,陆家嘴的灯火一盏盏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