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的秋夜,寒气已如刀锋般浸入骨髓。无月,浓云遮蔽星光,正是潜行猎杀的最佳时刻。在距离马家集日军据点东南方约五公里的一处密林洼地中,四十余名全身笼罩在灰黑色特战伪装服下的身影,正进行着出击前的最后检查。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和一种高度压抑的兴奋。
“‘断牙’特遣队,集合完毕。” 队长代号“幽狼”,原“暗影”第一分队长,此刻站在队列前,声音低沉如岩石摩擦。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一张涂满油彩、只露出锐利双眸的脸。这些人是从“暗影”两个分队及战区直属侦察营中百里挑一的精锐,擅长夜间行动、爆破、狙击和近距离格杀。他们携带的装备,堪称这个时代中国军队的梦幻配置:
主武器:加装简易消音器的改进型斯登冲锋枪(供弹优化,30发弹匣),部分狙击手携带带4倍光学瞄准镜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经系统校准),以及少量霰弹枪(破门、近战)。
副武器与近战:毛瑟c96手枪(快慢机款)、特制格斗匕首、淬毒吹箭(试验品)、带倒刺的钢丝。
爆破与破障:大量tNt塑性炸药(系统提供配方,小规模试制)、定时\/遥控起爆器、磁性炸弹、破门炸药、液压剪、多功能工兵铲。
侦察与通讯:手持式红外热像仪(仅两台,笨重但有效距离百米)、微光夜视仪(四具,视距有限)、加密单兵短距电台(覆盖范围三公里)、便携式电台干扰器(两台)。
特殊装备:每人配发三支高浓度兴奋剂与镇痛剂混合针剂(系统提供生化技术,副作用明显,仅限绝境使用),以及涂抹在匕首和吹箭上的神经麻痹毒素(提取自本地某种毒蛇,经系统提纯)。
他们的任务目标——马家集据点,情报已通过“蜂鸟”无人机最后侦察(已耗尽坠毁)和地面侦察核实:原为一处有土围墙的镇子,被日军占据后加固。内有一个小型野战仓库(囤积弹药、油料、部分食品),一个无线电侦听与中继站(天线明显),驻扎日军一个加强步兵中队(约180人),配备两挺九二式重机枪、数具掷弹筒,可能有一门九二式步兵炮。巡逻规律、哨位分布、探照灯盲区、电网(简易)弱点等细节,已通过系统整合成三维立体地图,下发至每名队员的战术平板(简陋但防水防震的加固型)。
“最后重复行动要点。”幽狼蹲下,用一根小树枝在泥土上快速勾画,“我们分三组。A组(突击组,20人),由我带领,从东南角废弃水渠潜入,那是围墙最矮、电网有破损的一段,也是巡逻间隙最大处。目标是仓库和无线电站,安装主要炸药,清除沿途守军。b组(狙击与掩护组,12人),由‘鹰眼’带领,秘密占据镇子西侧和北侧两个制高点,建立狙击阵地,负责清除高价值目标(军官、机枪手、探照灯操作员),压制可能增援,并在撤离时提供火力掩护。c组(支援与接应组,8人),由‘铁砧’带领,携带重武器(两挺捷克式轻机枪,两具掷弹筒),在镇外预设伏击点隐蔽,负责切断日军可能的外出求援路线,并在最后阶段接应我们撤离。”
“行动全程,保持无线电静默,使用手势和微光信号。进入镇子后,A组启用通讯干扰器,瘫痪其内部短距通讯。安装炸药定时为三十分钟,足够我们撤离至安全距离。狙击组和支援组在听到第一声爆炸后,自由开火,制造混乱,然后按预定路线交替掩护撤离至3号汇合点。有问题吗?”
队员们无声摇头,眼神在黑暗中闪烁如饿狼。
“对时。现在,23:47。零时整,A、b组同步出发。c组提前五分钟就位。愿先祖保佑,行动顺利。” 幽狼伸出拳头,队员们依次将拳头轻轻抵上,完成无声的仪式。
零时整,行动开始。
A组如一群真正的幽灵,消失在东南方向的黑暗中。他们按照系统地图标注的最佳路线,避开可能的地雷区和巡逻路径,在齐腰深的荒草和沟壑中潜行。手持热像仪的队员在前,不断确认前方无埋伏。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预定潜入点——一段坍塌了大半的土墙,墙头的电网果然有几处断裂,用树枝和破布勉强遮掩。
两名队员悄无声息地剪开剩余的电网,用特制绝缘撑杆(裹着厚橡胶)将其轻轻撑起,形成一个可供人匍匐通过的缺口。幽狼第一个钻过,落地无声,迅速隐入墙根阴影,用热像仪扫描前方——两个固定哨兵在三十米外的岗亭边抽烟,巡逻队刚过去不久。
他打出几个手势。两名狙击手(携带微声狙击步枪,特制亚音速弹)从缺口处探出枪管,瞄准,几乎同时扣动扳机。
“噗、噗。” 极其轻微的声响,两名哨兵身体一震,软倒。立刻有两名突击队员上前,将其尸体拖入阴影隐藏,并换上他们的帽子和外套,伪装成哨兵继续站立(身体靠在岗亭上)。
A组迅速通过缺口,全员进入镇内。按照预定路线,分成三个小队,沿着建筑的阴影,向仓库和无线电站摸去。干扰器悄然启动。
镇内并非完全死寂。远处传来日军的谈笑声、留声机播放的日本小调。巡逻队的皮靴声规律响起。A组队员们如同暗影中的壁虎,紧贴墙壁,在巡逻队经过的间隙快速移动,用匕首、钢丝或淬毒吹箭,无声地清除掉零星落单的日军士兵或哨兵。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训练有素,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b组狙击阵地。
“鹰眼”趴在一处废弃砖窑的顶部,透过狙击镜牢牢锁定着镇子中心一座挂有天线的小楼(无线电站)门口。他的副手则监视着仓库区和日军中队部所在的大院。夜视仪中,目标区域的轮廓清晰可见。
“A组已进入核心区。未暴露。” 耳机里传来幽狼那边观察员极其轻微的报告。
“收到。b组就位,视野清晰。”“鹰眼”低声回应,食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
A组核心行动。
幽狼亲自带领一个小队,摸到了仓库区。仓库是几间相连的砖瓦房,门口有两名哨兵,屋内似乎还有值班人员。他示意爆破手准备安装炸药(主要炸承重墙和屋顶),同时派出两人从侧后迂回。
就在爆破手将第一块塑性炸药贴在墙根时,异变突生!仓库旁边一间看似堆放杂物的棚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和日语嘟囔声,紧接着,棚屋门被推开,一个睡眼惺忪、提着裤子的日军士兵走了出来,正好面对正在安装炸药的爆破手!
双方距离不到五米!瞬间的惊愕!
“敌——” 那日军士兵的惊呼刚要出口,幽狼手中的吹箭已如毒蛇般射出!一支细小的毒箭精准地没入其脖颈。士兵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软软倒下。但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仍显突兀!
“什么人?!” 仓库门口的哨兵警觉地端起枪,向棚屋方向张望。
“动手!” 幽狼低吼。
“噗噗噗!” 早已准备好的微声冲锋枪开火,两名哨兵应声倒地。但枪声(尽管微弱)和之前的倒地声,显然已经引起了不远处巡逻队的注意!远处传来日语的询问和皮靴跑动声!
“暴露了!加速安装!准备接敌!” 幽狼当机立断。爆破手以最快速度将剩余炸药安放到位,设置好三十分钟定时。其他队员迅速占据仓库周围的有利位置。
几乎同时,另一支前往无线电站的小队也发来信号:“无线电站控制,正在安装炸药和销毁设备。遭遇轻微抵抗,已清除。”
但警报已经拉响!凄厉的哨音在镇中响起!探照灯的光柱开始胡乱扫射!日军士兵从营房中涌出,军官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b组!自由猎杀!优先打掉探照灯和军官!”“鹰眼”立刻下令。
“砰!砰!” 加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声在夜空中依然独特,但被镇内的嘈杂掩盖。两盏主要的探照灯应声熄灭。一个正在挥舞军刀组织士兵的日军少尉头部中弹,仰面倒下。西侧制高点的机枪也响了,子弹扫向正在集结的日军人群,造成混乱。
“A组,向预定撤离点运动!交替掩护!” 幽狼下令。队员们一边用冲锋枪和手榴弹阻击逼近的日军,一边按照计划路线向东南角撤退。日军的反击开始变得有组织,重机枪子弹开始泼洒过来,掷弹筒的榴弹也在附近爆炸。
“c组!按计划,火力掩护!封锁主要街道出口!”“铁砧”在镇外伏击点看到镇内火光和枪声大作,立刻命令两挺轻机枪和掷弹筒开火,猛烈射击镇子通向外界的两条主要土路,打乱了日军试图外出包抄或追击的企图。
A组在付出两人轻伤的代价后,终于冲到围墙缺口处。殿后的队员在缺口处布下诡雷。所有人鱼贯而出,与接应的c组部分人员汇合,迅速消失在镇外的荒野中。b组狙击手在确认A组基本撤离后,也开始收拾装备,沿着预设的隐蔽路线撤退。
零时三十八分,马家集镇内。
日军指挥官气急败坏,好不容易将部队组织起来,却发现袭击者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镇内几处关键地点传来令人心悸的倒计时读秒声。
“炸药!快找炸药!”
“在仓库!无线电站也有!”
“来不及了!快撤出建筑物!”
恐慌蔓延。日军士兵争先恐后地向镇外空旷地跑。
“轰隆!!!!!!!”
“轰隆!轰隆!!!”
连环的、震天动地的爆炸首先从仓库区响起!堆积的弹药和油料被引爆,产生了二次殉爆,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将半个镇子映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无线电站所在的小楼也在爆炸中化为齑粉,天线塔扭曲着倒下。
爆炸的冲击波和火焰吞噬了未能及时逃出的日军,摧毁了大部分囤积的物资和设备。整个马家集据点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
凌晨一点十分,3号汇合点,一片隐蔽的河湾树林。
“断牙”特遣队全员集结完毕(牺牲零人,轻伤五人,均已注射镇痛剂)。队员们疲惫但眼中闪烁着亢奋的光芒,看着远处天际那一片被马家集大火映红的夜空。
幽狼通过电台,向指挥部发送了简短的成功信号:“‘断牙’完成。目标已拔除。全员返回中。”
“猎鹰收到。干得漂亮。按计划撤离,注意清理痕迹。” 指挥部传来回应。
队员们迅速处理掉身上可能暴露身份的杂物(弹壳、包装等),给伤员重新包扎,然后再次分成几个小组,沿着不同的、预先侦察好的复杂路线,悄无声息地向着己方防线潜行。他们将像渗入时一样,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在第九战区指挥部,朱赤看着“行动成功”的信号和远处那隐约的火光,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他知道,“断牙”只是拔掉了一颗毒牙,暂时出了一口气,并向冈村宁次展示了己方同样拥有在敌后实施精准外科手术的能力。但这必然招致日军更疯狂、更无孔不入的报复,以及对其“特种作战”力量的加倍关注和打击。
夜刃已出鞘,见血封喉。但更漫长的、在黑暗中与更多毒蛇周旋的猎杀游戏,才刚刚开始。晨曦微露时,新的危机,或许已经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