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黑袍人缓缓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扫过张忠等人,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名门正派,果然是沽名钓誉之辈。连自己的眼线都能轻易抛弃,这行事作风,比我金章派高尚不到哪去啊。”
这话直指萧立武被弃之事,张忠脸色微沉,却并未接话,只是握紧长剑,冷声道:“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多言,上!”话音未落,他足尖点地,身形如箭般窜出,长剑直刺黑袍人头颅,剑尖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指要害。
黑袍人丝毫不慌,手腕轻扬,宽大的黑袍如幕布般展开,“唰”地一下将长剑格挡在外。与此同时,他左掌前探,掌风裹挟着寒意,直取张忠心口。张忠见一招被阻,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急退,同时长剑横扫,既避开了致命一掌,又攻向黑袍人下盘。黑袍人反应极快,双脚蹬地,身体如陀螺般翻身,从张忠头顶掠过,右掌凌空拍下,掌力吞吐间,带着碎石飞溅的威势,直逼张忠头颅。
张忠不敢怠慢,手腕翻转,长剑在头顶舞出一片寒光,招式“富贵花开”使出,剑尖如灵蛇吐信,点出数道寒芒,精准迎向掌风。“叮叮叮”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掌力与剑光相撞,震得周围的钟乳石簌簌落下,两人皆被震得后退三步,再度拉开距离。
三招过后,张忠额角渗出细汗——他已摸清对方底细,此人掌力浑厚,招式刁钻,绝非自己一人能敌。流心、吴方、许仲立刻围了上来,流心压低声音问道:“张师兄,对方实力如何?”
张忠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很强,内力与招式都在我之上。流心、吴方、许仲,你们三人与我一同夹击;张凤、苗雨、苏南,你们三人摆三才阵,护住后方,务必自保。”三人闻言,心中一凛,能让张忠说出四人合力,可见对方实力之强。他们立刻收起轻视之心,各自提剑上前,与张忠呈四角之势,将黑袍人围住。另一侧的张凤三人迅速站位,长剑交错,摆出三才阵,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以防黑衣人偷袭。
而此时,洞穴另一侧的岔路中,萧立武正靠在岩壁上,捂着左臂的伤口喘息。方才张忠等人见死不救的模样,让他彻底看清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与魔教不过是一丘之貉,都只为自身利益算计。他咬了咬牙,不再犹豫,朝着与混战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到听不到身后传来兵器碰撞的巨响,才停下脚步,靠在岩壁上调理气息。
他左臂的伤口是真的,方才为了装得逼真,他用匕首自伤,此刻伤口还在渗血;嘴角的血迹也是真的,为了喷出那口血,他硬生生运气震伤了内腑,胃部传来阵阵绞痛。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布条,胡乱将伤口包扎好,休息片刻后便猫着腰,朝着洞口方向潜行。
很快,洞口处微弱的火光映入眼帘。萧立武躲在暗处观察,只见严月与孔颜正分站洞口两侧,严月手持短剑,目光锐利地盯着洞内;孔颜则握着长剑,时不时探头张望,神情紧张。萧立武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随即调整表情,将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撕开,让鲜血渗出,又在脸上抹了些尘土,装作刚经历一场死战的模样。
他故意加重脚步,踉跄着向洞口而去。
严月与孔颜听到洞内声音立刻警觉,缓缓抽出佩剑。
“救、救命……”萧立武虚弱的求救声传来。两女对视一眼,慢慢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一片空间。
片刻后,萧立武踉踉跄跄地跑出洞口,衣衫染血,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严月紧握短剑,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孔颜则收起长剑,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萧师弟,里面情况如何?你怎么受伤了?张师兄他们呢?”
萧立武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气,声音带着恐惧:“打、打起来了……金章派的人太多,我、我没用,被他们追杀,是张师兄让我先逃出来报信的。”
严月眉头紧锁,冷声问道:“我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萧立武抬眼看向她,眼神躲闪:“张师兄武功高强,没、没受伤,他们还在里面与魔教厮杀,让我出来通知你们,守住洞口,别让魔教的人跑了。”
严月显然不信,脚下微微后退,与萧立武拉开距离,目光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孔颜则从怀中摸出一瓶金疮药,走到萧立武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他左臂的伤口清理干净,又洒上金疮药,随后割下自己裙摆的一角,重新为他包扎。
就在孔颜挡在严月与萧立武之间的一刹那,萧立武右手一个剑指点出,将孔颜定住,回转身形,顺手拔出孔颜腰间的佩剑,剑光闪过,在严月还来不及格挡的瞬间,划过她洁白的脖颈,空气刹那凝固。
严月一脸不可置信,这绝对不是一个刚接触武学的人应该有的速度和反应,即便不是偷袭,她都没有自信能挡下这一剑。她双手捂着勃子,眼睛死列的盯着萧立武,像是要将他的样貌刻入骨髓。
萧立武快速收剑,右掌按在严月丹田处,内力运转,试图吸取她的内力。可刚吸到一丝,便再也吸不到——严月早已气绝,内力溃散。萧立武皱了皱眉,心中一阵惋惜,随即拖起严月的尸体,藏到旁边的草丛中。
孔颜无法动弹,背后的动静让她很是不安,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末日般的恐惧在她心头蔓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声音结巴,带着哭腔。
萧立武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语气放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动你分毫,你的好心救了你一命,否则严月就是你的下场。”
孔颜眼中满是疑惑:“你为什么要帮魔教?为什么要杀严师姐?”
萧立武苦笑一声,靠在岩壁上:“我有选择吗?你可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
孔颜脸色骤变,颤声问道:“难、难道师兄他们……”
“他们没事。”萧立武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但我差点死在里面。方才我被魔教追杀,你那些师兄师姐个个坐壁上观,就差落井下石了。”
“不可能!”孔颜立刻反驳,声音带着倔强,“张师兄、流心师姐不是那样的人,他们绝不会见死不救!”
萧立武看着她纯真的模样,摇了摇头:“是不是这样不需要你相信,你只要回想一下之前他们当着我的面是什么态度,背着我的面是什么态度,对比一下就明白了。真没问题,也无需我来挑拨。”
孔颜愣住了,脑海中闪过之前众人私下议论的画面,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萧立武见状,继续说道:“你觉得,这次进洞的人,最后能活着出来几个?”
孔颜不明所以,问道:“你什么意思?”
萧立武望着洞口,似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她听:“依我看,最后能走出这洞穴的,恐怕只有张忠与流心。其他人,都会死在里面。”
“不可能!”孔颜激动地喊道,“师兄师姐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剿灭魔教,平安出来的!”
萧立武不再争辩,只是淡淡道:“那我们就等着瞧。”说完,他抬手点了孔颜的哑穴,随后弯腰,将她拦腰抱起。孔颜无法说话,也无法挣扎,只能任凭萧立武施为。
萧立武将孔颜抱到旁边的大树上,找了个粗壮的枝桠,让她坐好。从这里,刚好能看清洞口的动静,而树下的人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她。安置好孔颜后,萧立武跳下树,看了一眼洞口,深吸一口气,再次钻了进去。
树桠上的孔颜,望着洞口跳动的火光,心中满是不安——她不知道萧立武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洞内的师兄师姐能否平安,只能夜色中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