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阿夜的身影愈发稀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林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慌乱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阿夜,却又怕自己的凡人之躯会对他造成更坏的影响,手指悬在半空,不住地颤抖。
“阿夜!你别吓我!你坚持住!”林秋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一颗颗砸落在地板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阿夜看着林秋焦急又恐惧的模样,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却连这点力气都快没有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体正在快速溃散,从镜渊带出来的那股污染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本就不稳固的存在。
就在这危急关头,林秋脖颈间一直戴着的那枚古朴吊坠,忽然散发出柔和的暖光。吊坠是她小时候阿夜送的,说是能保她平安,这么多年来,林秋一直贴身戴着,早已被她的气息和体温浸润。
暖光从吊坠中缓缓溢出,如同一条温柔的溪流,朝着阿夜稀薄的身影涌去。当暖光触碰到阿夜时,原本疯狂溃散的魂体竟奇迹般地停止了消散,甚至有了一丝凝实的迹象。
阿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动容。他能感觉到,这暖光中蕴含着纯粹的、属于林秋的生命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与他同源的阴冷力量,这两种力量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正一点点驱散他体内的污染。
“这……这吊坠……”林秋也注意到了吊坠的变化,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吊坠,触感依旧是冰凉的玉石,但那股温暖的感觉却清晰地传递到了她的掌心。
“这是……魂火的气息。”阿夜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当年我……嗯,总之,这吊坠里封存着一缕我的魂火,本是想在你遇到危险时,能为你挡上一挡,没想到……竟能反过来护我。”
林秋又惊又喜,“魂火?那现在……”
“它在帮我净化污染,修复魂体。”阿夜的身影在暖光的包裹下,正缓慢地变得清晰起来,“不过,镜渊里的污染比我想象的更厉害,这缕魂火的力量,恐怕只能支撑到我将那污染彻底排出。要想彻底解决镜渊的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暖光持续流淌,阿夜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林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阿夜身边,目光紧紧盯着那枚散发着暖光的吊坠,又看了看逐渐恢复的阿夜,心中百感交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吊坠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触手似乎比之前温润了一些。而阿夜的身影,已经基本恢复了平日的状态,虽然还是有些虚幻,但那股熟悉的阴冷感又回来了。
阿夜深吸一口气(这次是真的能感受到气息的流转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对林秋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好了,暂时没事了。”
林秋连忙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他,“真的没事了?那镜渊里的污染……”
“被魂火暂时压制住了,没有继续扩散。”阿夜走到落地镜前,镜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但镜渊的威胁还在,那只被污染的镜灵,肯定还会再来。而且,能污染镜灵的力量,绝对不简单,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搞鬼。”
林秋走到他身边,看着镜子,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她的身影清晰明亮,阿夜的身影则带着一丝朦胧的虚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动防御吧?”
阿夜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不能。我们得主动出击。既然那镜子是连接镜渊的通道,那我们或许可以利用它,再次进入镜渊,找到那只被污染的镜灵,弄清楚它被污染的原因,还有背后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再次进去?”林秋有些犹豫,刚才阿夜差点消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会不会太危险了?”
“危险是肯定的。”阿夜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林秋,“但如果我们不解决它,它迟早会再次找上门来,到时候可能会更危险。而且,我总觉得,这一切和你,和我,都有着某种联系。我们必须弄清楚。”
林秋看着阿夜坚定的眼神,又想起了这么多年来阿夜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遮风挡雨。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好,我陪你一起去。上一次你进去,我在外面帮你,这一次,我想和你一起进去,一起面对。”
阿夜愣住了,他没想到林秋会提出一起进去。镜渊是何等危险的地方,他自己进去都九死一生,更何况是林秋这个凡人。“不行!里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行?”林秋固执地看着他,“你说过,那镜子和我有联系,或许我进去能帮上忙。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阿夜,这么多年,都是你在保护我,这一次,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阿夜看着林秋眼中的执着和担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揉了揉林秋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好,那我们一起去。不过,你一定要听我的指挥,千万不能乱跑。”
“嗯!”林秋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阿夜再次看向那面落地镜,镜子依旧平静,但在两人眼中,它不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通往未知危险与秘密的大门。这一次,他们将携手共进,一同踏入那神秘而恐怖的镜渊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