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靠在断墙边，嘴里还在发苦。
刚才那口血不是装的，肋骨确实裂了。他低头看了眼手心，血已经不流了，但指尖有点抖。爆炸的气浪把他掀翻在地，耳朵到现在还有点嗡嗡响。
冷血医生蹲在门口，捂着胸口咳嗽，白大褂上沾了灰。他慢慢站起来，脚步虚浮，像是走不动的样子。可李狗蛋盯着他的鞋底——落地时压过一道裂缝，灰尘被踩进纹路里，但他走出十步后，鞋底反而干净了。
不对劲。
李狗蛋没动，闭上眼。
系统自动回放刚才的画面。空气振动频谱在脑中滚动，三段异常波动跳出来：冷血医生袖口那枚符钉，蠕动节奏是“短、短、长”，和心跳对不上。这不是生理反应，是数据传输的编码节拍。
果然是活体病毒。
他轻轻咳了一声，右手摸向腰间辣条袋。指尖一弹，一缕混着雷劫珠残能的防滑粉洒在地面，像盐粒撒进水泥缝。粉末顺着气流爬行，无声无息贴上对方鞋底，成了隐形追踪线。
冷血医生走了。
李狗蛋等了半分钟，撑着墙起身。滑板从脚边自动滑过来，他踩上去，没开动力，只让轮子顺着倾斜的地面缓缓滑行。废墟里电线垂落，火花偶尔闪一下，照出前方一串模糊脚印。
脚印走到墙角就没了。
李狗蛋停下，掏出学霸笔记翻开。最新一页浮现出几组坐标，排列成螺旋状。他眯眼看了两秒，把笔记塞回口袋，调转方向往左拐。
那边是废弃通风井。
井盖早就被人掀开，锈铁梯子通向地下。他顺着爬下去，通道狭窄，头顶管道滴水，一滴一滴砸在肩头。猫妖小橘以前在这片烧过月老库，墙上还留着焦痕。他伸手摸了摸，指尖带回一点暗红粉末——那是小橘喷火时留下的气息印记。
他把粉末搓开，抹在自己衣服上。
通道尽头有风，带着消毒水味。他贴墙前进，听见前面传来金属门开启的声音。抬头一看，走廊尽头亮着蓝光，冷血医生正站在一台指纹锁前，手指按上去。
门开了。
李狗蛋没跟进去。他退后两步，从辣条袋里抽出一张包装纸，折成三角塞进墙缝。然后绕到另一侧，爬上通风管，趴着往前爬。管道弯了几道，最后通向一间密室上方。
他撬开格栅，往下看。
房间不大，四面都是金属墙。中央摆着一张实验台，冷血医生正把一枚晶核放进读取仪。晶核里流动的数据流他认得——是学霸笔记的内容，但多了黑色斑点，像是被污染过的代码。
交易。
李狗蛋屏住呼吸。
墙角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穿黑袍，脸被兜帽遮住。声音经过扭曲，听起来像好几个人同时说话：“传播源已激活？”
“刚植入。”冷血医生说，“只要有人接触过爆炸现场的残留物，就会被动下载数据包。七日内覆盖东域三成学者。”
“效率不错。”黑袍人点头，“下一批目标是谁？”
“李狗蛋。”冷血医生笑了笑，“他现在应该还躺在废墟里养伤。等他发现笔记被篡改，已经晚了。”
李狗蛋听得清楚，但没动。
他左手摸出滑板尺，轻轻敲了下冷却管。震动传出去，系统自动分析空间褶皱频率。一秒后，他找到密室与主通道之间的折叠节点——就在右后方那根管道连接处。
他慢慢往后挪。
突然，肩头一沉。
一片辣条包装纸从衣领滑落，飘向地面。
他反应极快，手指一勾想捞回来，但纸片已经落地，碰到地板发出轻微“啪”一声。
警报灯瞬间亮起。
冷血医生猛地抬头，目光直射通风口。
李狗蛋立刻闭眼。
【回档启动】
时间倒流三秒。
他重新趴在管道上，包装纸还在肩头。这次他用牙齿咬住纸角，身体缓缓后退。等退出五米，才松口让纸片落下。
真身已经不在原地。
他借雷劫珠感应到社恐雷劫的微弱回应——那家伙最近总躲在排水管里练舞。他顺着法则流向滑下去，钻进一条废弃排水渠，湿漉漉的泥水溅到脸上也没停。
回到实验室废墟时，天还没亮。
他靠在断墙后，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数据丝线——是刚才顺手从小橘留下的火印里抽出来的，能连上片刻前的环境记忆。他闭眼接入，眼前闪过冷血医生取出晶核的画面。
证据有了。
但他没走。
风卷着灰烬打转，电火花在残垣间噼啪闪。他把辣条袋重新系紧，滑板收回脚边。远处传来巡逻修士的脚步声，但他没动。
他知道，这场学术战争，才刚刚从实验室烧到台面。
冷血医生站在密室中央，盯着通风口看了很久。
他抬手摸了摸袖口，符钉停止蠕动。然后他走到读取仪前，按下删除键。晶核里的数据开始清除，黑色斑点一寸寸消失。
可就在最后一行代码即将抹除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残留数据反弹，跳出一行字：
【备份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