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石之洞窟的过程异常沉默。海斗已不见踪影,洞口处只有几个好奇张望的镇民,在接触到托拜厄斯冰冷的视线后也迅速散开。
重新回到武斗镇那带着咸腥气息的空气中,托拜厄斯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幽深的洞口,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
“一群坐拥宝藏而不自知的愚昧之徒。”他的声音不高,“守着古老的传说和力量,却只会用来打渔和进行粗鄙的争斗。”
他转向鼬,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对丰缘地区现状的鄙夷和对总部政策的不满。
“看到了吗?这就是会长那套‘怀柔’和‘逐步渗透’策略的结果。丰缘地区,名义上归属联盟,实则各自为政,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对总部的指令阳奉阴违。像武斗镇这种地方,只认他们自己的‘拳头’和所谓的‘传统’。”
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充满了不悦。
“浪费太多时间了。安抚、合作、尊重地方习俗……老头子的方法太慢,效率低下。
真正的掌控,需要的是绝对的力量和权威。只有让他们从心底感到畏惧,明白反抗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这些化外之民才会真正低下头颅。”
这番话与其说是对鼬讲的,更像是一种积压已久的不满的宣泄。
达马岚其作为联盟会长,需要考虑政治平衡和地区稳定,行事更为迂回。而托拜厄斯,则明显倾向于更直接、更高效的武力威慑。
“下一个目标,天空之柱。”托拜厄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直接下达了新的指令。
“那里是丰缘传说中,所谓的天空之主栖息之地。根据零星的古籍记载,那里或许残留着更清晰的‘天空’本源痕迹,远比刚才那藏头露尾的深海怪物更有价值。”
他提到“深海怪物”时语气平淡,仿佛那只是个插曲,与他之前那一瞬间的狂热判若两人。
没有片刻休整,托拜厄斯直接召唤出暴蝾螈。鼬也放出了喷火龙。两人再次升空,朝着东南方向的广阔海域飞去。
在他们升空远去后,武斗镇边缘一处礁石后,海斗的身影缓缓走出。他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飞行途中,托拜厄斯始终沉默,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压比以往更低。
石之洞窟的发现,似乎并未让他满足,反而加剧了他对效率的渴求。
喷火龙宽厚的背上,鼬迎风而立。他脑海中回想着托拜厄斯面对那深海巨物时的异常反应,以及他此刻对联盟掌控力不足的强烈不满。
(怀柔…太慢…)
(他追求的不是统治,而是…支配。)
托拜厄斯的目的,似乎并不仅仅是达马岚其会长口中的“深度考察和交流”。他更像是在攫取某种终极的力量。
飞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远方的海平线上,一座巍峨得超乎想象的巨大石柱,穿透低垂的云层,孤傲地耸立在蔚蓝的海天之间。
那就是天空之柱,即便相隔遥远,也能感受到一种苍茫、神圣而又孤寂的气息,与石之洞窟的压抑截然不同。
然而,当他们试图靠近天空之柱所在的孤岛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数道身影骑着大嘴鸥或盔甲鸟,从附近的小岛急速飞来,拦在了他们前方。
“前方是天空之柱禁地,未经许可,禁止靠近!”为首的一名中年训练家高声喊道,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但态度坚决。
托拜厄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刚在武斗镇积累的不满此刻似乎找到了宣泄口。
“联盟总部特使执行公务,让开。”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名中年训练家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依旧没有退让:“很抱歉,特使大人。天空之柱是涉及传说的重要之地,即便是联盟总部,没有许可也不能入内,这是规矩。”
“规矩?”托拜厄斯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怒意,“又是规矩!丰缘这片土地,就是被你们这些陈规陋习束缚成了如今这副落后的模样!”
他不再废话,眼中一寒。身下的暴蝾螈感受到杀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恐怖的龙威如同实质般向前压去!
那群守护者骑乘的大嘴鸥和盔甲鸟顿时发出惊恐的鸣叫,队形一阵混乱。
“巨金怪,意念头锤。”
银光一闪,异色巨金怪瞬间出现在托拜厄斯身前,额头光芒凝聚,无形的精神重锤悍然轰出!
“轰——!!!”
下方的礁石在恐怖的超能力冲击下瞬间粉碎,炸起漫天水花!强大的冲击波让空中的大嘴鸥和盔甲鸟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摇晃,几个训练家险些被震落。
示威!赤裸裸的武力示威!
托拜厄斯驾驭着暴蝾螈,悬浮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惊魂未定的守护者们。
“现在,还有规矩吗?”他的声音如同寒冰。
那群守护者脸色煞白,看着那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异色巨金怪,以及托拜厄斯毫无感情的眼睛,最终,为首的中年训练家咬了咬牙,默默地让开了通路。
“哼。”托拜厄斯冷哼一声,驾驭暴蝾螈,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般,从他们中间穿过,径直飞向那座巍峨的天空之柱。
鼬沉默地跟在后面,看着那些守护者脸上屈辱而又无奈的表情,心中明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率”。)
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一切阻碍,简单,直接,有效。这与达马岚其那种在规则内博弈的风格截然不同。
两人降落在天空之柱底部的入口处。巨大的石制门廊早已破损,内部是望不到尽头的、盘旋向上的阶梯,高处的阶梯隐没在云雾之中,仿佛真的通往天际。
托拜厄斯抬头望向那高耸入云的柱体,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走吧,”他说道,率先迈步踏入那古老而神圣的通道,“让我们去看看,这位所谓的‘天空之主’,究竟留下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