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好歹还有一个秦明远,是秦家的男儿,有先前老祖宗的功劳,又有“得秦家阳脉者得天下”的这个几代下来的传闻。
让秦洛从中运作运作,求皇家保住秦明远这个秦家阳脉才是正事。
保住了侯爵,他们一家人才继续享受侯府的一切。
“堂姐,我们到底是同出一脉,崇阳侯府的光荣也是你的光荣,今后你登上高位,崇阳侯府便是你的后盾,你把秦明远这个秦家儿郎好好培养好,今后做你靠山,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
秦香薇说话的语气不似王梅花那般唯唯诺诺,倒是有些谈判的傲气在里面。
因为她觉得秦洛一定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崇阳侯府可是她的倚仗,她难不成今后愿意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高位之上无依无靠?
“……”秦洛听着秦香薇的这席话蓦然笑了,先前倒是低看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还能为秦家谋长久。
“秦香薇,没想到你能有如此有远见。”秦洛语气平静。
听到秦洛这样说,秦香薇嘴角倏地一勾,还是自己有远见,不听祖母和娘的就对了,她们的富贵不会就这么没了的。
她向身边同样一脸庆幸模样的娘得意地瞥了一眼,看向秦洛,“堂姐,你放心,今后咱们相互扶持,好好培养秦明远,秦家一定会世代不朽的!”
秦洛眼尾带着一丝从容华贵的笑,语气极其平淡,但是让秦香薇的脸蓦然一震,她道:“可是,本王妃不稀罕你们扶持。”
“你……”秦香薇和王梅花瞠目结舌,心也跟着一提。
“回去告诉蒋氏,让她准备好从侯府滚出去!”
“秦洛,你难道就让秦家的荣耀就这么消失了么?我们从侯府滚出去没关系,可届时,秦家就断在你的手里了!”秦香薇已经开始咆哮!
秦洛依旧不疾不徐,但明眸凛凛,有掌握对方生死的压迫,“秦家荣耀不会丢失,侯府依然是侯府,但侯爵与你等恶毒的祖孙母女无关!”
母女俩被这句话说得向后跌了一步。
“……秦洛,没有秦明远这个秦家的阳脉承袭爵位,纵使你的地位再高,也只是女子,也不能延续秦家的荣耀!”
秦洛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变得凌冽,如一把利箭射向秦香薇。
“得秦家阳脉得天下。秦家阳脉是什么?所谓秦家阳脉,是我秦家列祖列宗对大楚的一颗赤胆忠心,是为大楚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的气魄!
我秦家后代,不管是儿郎还是女子,只要同样有一颗对我大楚的赤血丹心,同样死而后已,就算是女子也同样可以嗜血疆场,建功封侯!我秦洛便就是这一代的秦家阳脉!”
此刻,秦洛语气铿锵,眸色凌冽,仿若已经与列祖列宗和父母站在了大楚边疆的战场上,踏着敌人的尸骨,守候着大楚的天下。
“……你,秦洛,你简直痴心妄想!你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封侯!”秦香薇觉得对方是疯了。
秦洛此刻犹如一只北境翱翔的雄鹰,懒得和秦香薇这这只麻雀废话,冷冷道:“回去告诉蒋氏,她对秦家做的孽,该还了!春桃送客!”
“秦洛,你这个目无尊长的逆女,秦明远是秦家的后代,你这样做,秦家祖宗是不会原谅你的!”
秦香薇两眼赤红地骂,被春桃叫了两个结实的粗使奴婢拖了出去。
王府门前的那些妇人并没有在廖珍儿被狗咬了后就轻易散去,到了萧衍傍晚回来时,门口还停着几辆马车。
但是他们即便看到了人,也不敢轻易上来,都是在马车里远远地、唯唯诺诺地看着。
进了王府的门,他便问院子的奴仆今日的情况。
几家仆把今日钱多多让狗咬人,和秦洛见了秦香薇母女的事都细细说了一遍。
春桃还把王妃和崇阳侯府母女说的那些壮志豪语也和萧衍细细转述,她的本意是她们王妃不愧是秦家后人,身为一个女子都有如此对大楚的赤胆忠心,还想着为大楚浴血疆场,真是女中豪杰。
萧衍听到秦洛对大楚的一腔赤胆自然也欣慰,也敬佩她身为女子的气魄。但是,也让他心中忧闷,她有如此壮志,一定不会安心做他的妻。
这些日子萧衍回栖梧院成了顺其自然的事,吃饭睡觉都是在栖梧院里,已经把凌云轩当做是谈事的书房了。
和秦洛一起吃晚饭,把今日朝中事都向她说了,秦国和廖万山的事很快便可定案。
北越的使臣今儿也离开了大楚。
萧稙的事,皇帝不能为其遮掩让别人背锅,但是这两日也没有提起要下旨废太子的意思。有官员向萧衍透露,有人向皇帝提出易储一事后,皇帝便说易储乃国之大事,要慎重。
今日李云岫的爹李仲达私下里和萧衍说了,说他会在朝中为萧衍尽力,让萧衍赶快想应对的准备。
应对的准备便就是先太子的事。
在那个仵作府邸已经蹲守了几日也没有蹲到人,查到他确实去了外边协查办案去了,但是照理昨天就该回来。
萧衍知道对方一定是为了躲他才迟迟没回家。
今天已经让下边的人去他所办案的京县寻人,找到他直接劫回来便可。
萧衍又道:“明日便会有府卫,今后那些妇人们就不会再堵在门前了。”
秦洛看了看他桃唇浅弯。
想起刚到王府的时候,一个亲王府,府邸凋敝,家仆还没有一个三品官家齐全,更别说府兵,如今如此,难免欣慰。
萧衍又道:“父皇本来让搬回先前的府邸,我觉得暂时没必要,现在事情尚未落定,锋芒收敛一些,免得他老人家心中起什么疑惑。”
毕竟老皇帝耳根子软还多疑,若是一招不慎,再生枝节,到时候措手不及。比如新的储君落在了别的皇子头上。
他端起茶放在嘴边,让下一句话显得说得很随意,道:“这些天便先委屈你些日子。”说完茶盏放到嘴边。
秦洛本来看着他,听到这句话也把眼神敛了回来,道:“王爷说笑了。”
虽然与亲王府的规制相差甚远,但没什么委屈。
萧衍看了她一眼,这并不是说笑,不知怎么的,他越来越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
若是不能,便觉得是委屈了她。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