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峡谷间的薄雾,映亮洞外惨烈的战场。七具鬣狗尸体横陈在坡地上,暗红的血渍浸入春泥,引来大群绿头苍蝇的嗡嗡盘旋。浓重的血腥味随着暖风在谷中弥漫。
得赶紧清理!林远用脚踢开一具尚有余温的尸首,眉头紧锁,这味道很快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阿伦正龇牙咧嘴地让小敏重新包扎左肩。昨夜崩裂的伤口渗着血水,将纱布染成暗红。妈的,这群畜生咬得真狠...他试着活动肩膀,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别乱动!小敏按住他,熟练地撒上止血药粉,再裂开就要留疤了。
四人合力将鬣狗尸体拖到河岸边。春汛的河水湍急浑浊,裹挟着上游融雪的寒意。
扔远些!林远喊道。阿伦抡起一具最大的尸首甩进河心,溅起混浊水花。尸体在漩涡中打了几个转,很快被急流冲向下游。
凯拉蹲在浅滩边,仔细清洗着沾满血污的匕首。水流冲淡了刃上的血色,露出寒光。得用沙土把坡上的血迹埋掉。她指向那片暗红的土地。
小敏已经行动起来,用石片刮起河滩的湿泥,仔细覆盖在血迹最浓的地方。阿伦忍着肩痛,用脚将沾染血污的碎石踢进河里。
日头升高时,血迹终于清理完毕。四人背上行囊,沿着河岸向上游进发。
春日的峡谷生机勃勃。崖壁缝隙间,嫩绿的羊齿蕨探出头来;河滩上,去年枯萎的芦苇丛中钻出尖尖的新芽。但野兽的足迹也无处不在——泥地上留着野猪的蹄印,岩石上有豹猫的刮痕。
看这个。凯拉忽然蹲下身,拨开一丛野葱。泥地里有个清晰的掌印,五指分明,掌缘带着利爪的凹痕。是熊。刚过去不久。
林远握紧长矛:保持警戒。阿伦,你走中间。
越往上游,河岸越陡峭。他们不得不时常涉过及膝的浅滩。水流冰冷刺骨,河底卵石长满滑腻的青苔。
有鱼!小敏突然低呼。一道银影从她腿边掠过。阿伦眼疾手快,厚背石刀猛地劈入水中,水花四溅。再抬起时,刀尖上串着条仍在挣扎的鲑鱼,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彩虹般的光泽。
今晚有鲜鱼汤了!阿伦得意地甩了甩刀,水珠洒了小敏一脸。
凯拉则在河滩的砂地里有了发现。她小心挖出一丛嫩绿的根茎,根部带着清香的泥土气息。水芹菜。这个季节最嫩。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险要河湾。河水在这里被巨石分成两股,形成翻滚的白色浪花。对岸是近乎垂直的峭壁,无路可通。
要绕道了。林远观察着地形,从左边山坡上过去。
山坡上长满带刺的灌木。阿伦用石刀开路,枝条断裂时散发出辛辣的气味。小敏突然拉住他:别动!
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盘在前方石头上,信子嘶嘶作响。阿伦僵在原地,冷汗从额角滑落。
凯拉轻轻掷出一块石子,打在毒蛇旁的岩壁上。受惊的蛇迅速滑进石缝消失。
好险...阿伦长舒一口气,这地方真是步步杀机,这个季节也有蛇类出现,真是奇怪。
绕过险滩后,河谷突然开阔。一片白沙滩延伸向前,岸边堆着大量枯木——都是春汛冲下来的。
够烧半个月了!阿伦兴奋地踢了踢一根粗大的枯树干。
林远却注意到沙滩上的异常足迹。密密麻麻的爪印通向河边,最大的有巴掌大小。是水獭群。看来这河段鱼多。
果然,当他们悄悄靠近河湾时,看见十几只水獭在浅滩嬉戏。它们灵活地潜入水中,不时叼起银光闪闪的鱼儿。
别惊动它们。凯拉轻声说,水獭在的地方,说明水质好,鱼也多。
日落前,他们满载而归。阿伦扛着捆好的干柴,凯拉和小敏的背篓里装满了水芹菜和野葱,林远用草绳串着三条肥美的鲑鱼。
返程时,他们选了较高的坡路。从上方俯瞰,整条河谷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河水如熔化的青铜般缓缓流淌。
明天可以往下游看看。凯拉指着对岸,那边崖壁上有不少洞穴。
林远点头:先休整。阿伦的伤要养两天。就在石窟附近看看
回到石窟时,暮色已深。洞口的血迹已被彻底清理,只有几处被翻动的新土记录着清晨的激战。
小敏利落地生火烤鱼,油脂滴入火中噼啪作响。阿伦靠在洞壁上,闻着烤鱼的香气,终于露出放松的神情:总算能吃顿安生饭了。
夜色降临,峡谷中传来夜行动物的啼叫。但这一次,四人围坐在温暖的篝火边,暂时忘却了白天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