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蜥皮经过连日捶打揉搓,已变得相对柔韧,鳞片钻孔工作也完成了大半。制作护甲进入了最关键环节——设计与裁剪。材料有限,不容丝毫浪费。
洞内火光明亮,那张巨大的皮子被摊在平整的地面上,鳞片层朝上,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硬的乌光,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四人围坐四周,面色严肃,如同面对一场重要的战役。
“先从最重要的部位开始。”林远用炭笔在平滑的石板上划拉着,“前胸、后背,要害所在,防护必须最厚实。可以用带最大鳞片的背脊部分。”
凯拉拿出用木炭画在树皮上的简易人体轮廓图——这是她这几天根据大家的身材估测的。“要考虑活动。肩部、腋下、腰部、膝窝,这些地方需要灵活,可以用腹部或四肢皮子,鳞片小些,皮子也薄些,但必须用重叠或编缀的方法加强。”
阿伦拍着自己结实的胸膛:“给我做件坎肩就成!护住心口肚子就行,胳膊腿活动要利索!” 他崇尚进攻,不希望防护影响动作。
小敏则细声道:“脖子、小臂这些地方也容易受伤,能不能做点护腕、护颈?”
经过反复商讨,方案确定:为每人制作一件带护肩的胸甲背心,保护躯干核心;再加一副护腕和一副护胫(保护小腿前方)。林远和阿伦的侧重于前胸后背的坚固防护,凯拉和小敏的则更注重整体覆盖和灵活性。头盔暂时搁置,因皮子形状和头部弧度难以处理。
“谁来裁?”阿伦看着皮子,又看看那些石刀骨针,有点挠头。裁剪如此坚韧的皮革,需要极大的力量和精准的控制。
“我来。”林远拿起磨得最锋利的石刀和一把燧石刮刀,“凯拉,你来画线。阿伦,你按住皮子。小敏,准备筋线和骨针。”
凯拉用削尖的炭笔,小心翼翼地在皮张内侧(光滑面)按照商定的样式画出裁剪线。她力求每一条线都精准,最大限度地利用材料。林远则屏息凝神,将石刀锋刃抵在线上,用另一块木头做垫板,另一手用石锤小心敲击刀背,沿着线条一点点地切割。牛皮已极为坚韧,遑论这巨蜥皮。每一刀都需要极大的力量和耐心,进展缓慢,刀刃需要不断重新打磨。汗水从林远额头滑落,但他握刀的手极稳。
阿伦则用尽全力,死死压住皮张边缘,防止其在切割时滑动导致走形。沉闷的敲击声和皮革纤维被割裂的“沙沙”声在洞内回响。
首先裁出的是四大块胸背甲的主料,厚实沉重。然后是护肩、护腕、护胫的零部件。边角料也小心收集,凯拉说或许可以用来做绑带或修补料。
裁剪完毕,已是两天后。地上摆满了各种形状的皮料组件,散发着皮革和炭笔的气味。接下来是更精细的修边和钻孔。用更小的石刀和磨尖的燧石,将裁剪边缘修整平滑,并在需要缝合的边缘打出均匀的孔眼。这项工作主要由手巧且耐心的小敏和凯拉完成。她们先用骨锥定位,再用石具扩大,确保孔眼大小适合骨针穿过,且间距一致,以免缝合后受力不均。
阿伦看着一堆零件,有些心急:“啥时候能穿上试试啊?”
“别急,缝合才是大工程。”凯拉拿起两片皮料,比划着,“针脚要密,要结实。筋线泡过水再缝,干缩后会更紧。关键连接处要用双股线甚至交叉缝法。”
准备工作全部就绪。设计、裁剪、钻孔,每一个步骤都凝聚着心血和智慧。那狰狞的巨蜥之皮,此刻已化作一堆充满希望的甲片。接下来,将是千针万线,将这些散件缝合成为守护生命的壁垒。温暖的洞内,跳跃的火光下,一场无声的、充满期待的“织甲”工程,即将开始。